吃过晚饭,开始进行尸检。注定要熬夜,高仁早有预见,中午拖着夏勇辉补了两个小时觉。可怜小夏法医一个中高度洁癖的人硬生生被按在了休息室的床上,枕着不知道被多少颗脑袋睡亮的枕套,躺在洗得发白却又有股子不可言说味道的床单上,艰难入眠。
一共没睡多会,还净做梦,梦里是洗不完的床单被罩和枕套,弄得他睡醒之后感觉比没睡还累。
进解剖室看夏勇辉哈欠一个接一个,祈铭皱眉问:“你昨儿晚上没睡觉?怎么哈欠连天的?”
“睡了,天气冷,爱犯困。”隔着口罩,夏勇辉也不知道祈铭是怎么看出来自己打哈欠的。
“高仁,开机器。”
不多废话,祈铭转而将精力集中到工作上。喉咙里的戒指下午已取出,交由鉴证那边做物证分析。尸检首先是体表检查,渔网装和绳子的勒痕遍布全身,其间混杂着尸斑,整具尸体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得仔细分辨每一处痕迹,确认体表没有致死性伤痕,然后解剖。推测是体位性窒息,但该检的步骤一个都不能少。
检查体表所花费的时间比往常要多,开始解剖时已近九点。中间罗家楠下来了一趟,告诉祈铭自己调夜班了,有事儿直接打办公室座机就行。尸检进行时他一般不凑热闹,看着恶心,睡觉还容易梦见。
打开死者的胸腔腹腔,可见双肺表面有点状出血,心外膜下有针尖状出血点,并伴有肝淤血,结合死者结膜针状出血、指甲口唇紫绀情况,是典型的体表体内器官窒息征象。考虑死者死时被束缚的姿态,在排除中毒死亡前,基本可认定为体位性窒息死亡。
稍微活动了下将近四小时保持一个姿势的肩膀和脖子,祈铭继续安排工作:“高仁,取肺、心脏、胰、肝、肾、脾、肾上腺、胸腺做病检,夏勇辉,取胃壁及胃容物做毒检。”
两位助手按部就班的执行命令。提取肺部组织切片时,高仁发现了异样:“师傅,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他用镊子夹起肺叶,给祈铭展示自己的发现。祈铭抬起手背推了下眼镜,弓身靠近看另一把镊子尖指向的位置,发现是一小块出血性结节。
“肺癌么?”高仁问他。
祈铭没说话,而是接过镊子掀起另一侧的肺叶,仔细观察,随后又发现了几个极其细小的出血性结节。直起身,他凝神微思,随后拿过解剖刀划开死者的胃。胃壁上同样有几处溃疡样病变,并且里面空空如也。胃袋里没东西说明死者死前至少4小时没有进食,这符合对死亡时间的判断——午夜时分。
对着尸体沉思片刻,祈铭伸手按向死者颈部的淋巴结,随后眉头一皱:“高仁,先取颈部淋巴结做病理。”
“啊?”高仁一愣,“现在?”
祈铭笃定道:“对,现在,取了就去做,还有肺部和胃部的病变组织,小夏你跟他一起做。”
二位助理对视一眼,来不及探寻老大的意图为何,即刻按吩咐行事。取完样做镜检,不到一小时,细胞涂片便显示在了解剖室的液晶屏幕上。高仁和夏勇辉从检验室跑回解剖室,看祈铭仰脸看着那一张张图片,表情略显凝重。
“看出来这是什么病了么?”他问夏勇辉。
病理学非夏勇辉所长,他只能按自己所见来陈述:“结节与淋巴细胞涂片可见轻度异型性梭形细胞束,内外存在玻璃样小球,且含有红细胞的裂隙状腔隙……呃……这是……”
“高仁?”祈铭的随堂考一个都不放过。
高仁抿住口罩下的嘴唇,轻轻摇了摇头。夏勇辉一干过临床的都看不出是什么病,他这法医系出身的更看不懂了。
“卡波西肉瘤。”
祈铭淡定的给出自己的结论。
—
罗家楠正趴桌上睡觉,冷不丁被祈铭一个电话炸醒,心跳得砰砰的。到法医办公室看到病理报告,立马不困了:“施伟青有艾滋病?”
“对,已经发病了。”祈铭顿了顿,“尸检时发现死者患有卡波西肉瘤,这种病常见于艾滋病患者,随后做了HIV抗体检测,阳性……看病程进展似乎处于抑制阶段,该是有服用抗艾的药物,药理检测结果要等几天才会出,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他是知道自己得病了。”
罗家楠愣了几秒,皱眉道:“这得通知他媳妇啊!”
“不光是他妻子,还有性伴侣,根据他死时的状态,得考虑他有多名性伴侣的情况。”
“哎呦我去!”
罗家楠倍感纠结的搓了把脸。以前遇上过这种情况,到处踅摸人不说,通知对方的时候不被骂个狗血淋头算好事。想想也是,谁接电话或者被当面告知“你可能感染了HIV”,能给传消息的人好脸?气急了真能照脸啐口唾沫。罗家楠没赶上过这糟心事,许杰倒霉碰上过,膈应了仨月,复检结果出来之前没睡过一个踏实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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