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大张旗鼓,直要到了列那狐的寨堡前,才明白——所有部将也一样——里面坚壁固守,任你怎么进攻都是徒劳无功的。
除了团团包围,别无良策。国王便决定就地安营扎寨。
但风餐露宿,毕竟不是舒服的事。将士想到这场仗可能旷日持久,不免暗暗叹气。狐狸这家伙大家是知道的,肯定早就严加防备了。
但列那狐好像并未发现住处已给包围。他照旧安然度日,吃喝睡觉,跟孩子玩玩,教他们种种诀窍,庆幸自己得此清闲。
艾莫丽这次算把丈夫留在了身边,心里挺高兴,即使蜗居不能出去,也丝毫不以为苦。
狮王配置重兵,把这寨堡围得水泄不通,三天两头发动一次进攻,但墙上连块石头都没打下来!
这真叫人有点儿泄气。但狮王有金银财宝可想,有的畜生以报仇雪耻为望,另外一些则一无所图,然而围困的阵势依然如故。
列那狐蛰居日久,便想出去活动一下。有一晚,那天白天攻势特别猛烈——虽则无战绩可言——累得那些猛将健卒倒在树底下鼾呼大睡,连列那狐出去的响动都没能把他们吵醒。我们这位恶作剧大师,加上几个小狐狸出力,把那些包围者一一拴在树上,有的拴脚爪,有的缚尾巴。
忙完,列那狐坐以待旦。
天色微明的时候,小狐狸代他们吹响起床号,狮王和群兽猛地惊醒,看到列那狐坐在他们中央——与谁都隔着相当距离——大感意外,个个奋不顾身,想朝他扑过来。
狐狸看他们白起劲,全做无用功,只觉得好笑。
“啊,啊!我想是时候了,咱们该好好评评理,”列那狐开言道,“现在先委屈诸位一下,用这办法,是为了谈话方便,免得话不投机,打起来。王上,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御驾亲征,打上门来。我招谁惹谁了,这样对我太不公道了!”
“这奸贼,”狮王勃然大怒,“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有脸来问我!该由我来责问你才是。那忠顺的朗伯,到哪里去了?看你怎么禀报,你这坏蛋!”
“是呀……朗伯呢?”裴羚绵羊惶急得连声音都抖抖索索的。
“咦,朗伯不是跟你裴羚一起走的吗?”列那狐当场打发,一点儿也不慌神,“我不是交给你们一只麻袋,里面装满珠宝钻石,要你们敬呈王上的吗?”
“坏蛋!”国王喝道,口气已不像刚才那么硬了。
“坏蛋!”可怜的裴羚也跟着骂了一句,声音像颤颤悠悠的回声。
“这我就不明白了,”列那狐装出一副清白无辜的样子,“你们凭什么叫我坏蛋!难道宝石不够名贵?不中王后的意?而你,裴羚,这是干什么,这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看到狐狸神态那么自然,语气那么坚定,连狮王都开始怀疑了起来。
“你送来的包里,”狮王说,“只装了一颗朗伯的脑袋。你非但残暴不仁,杀了朗伯,还来恶作剧,叫裴羚呈递给我!”
“叫裴羚呈递给你!”列那狐仿佛吃了一惊,“但王上,你怎么不想想,杀掉朗伯的只能是裴羚。从情理上讲,这样更说得通。因为朗伯是个碍事的见证,把这小白兔杀了,裴羚就可以把我要呈递王上的珍宝占为己有了。我要下毒手,何必单单杀朗伯一个,干吗不把裴羚也一起解决呢?对我来说,杀两个,事情更简单,省得有人出头告我!由此可见,是裴羚谋财害命,杀了朗伯。这难道还有什么可疑心的吗?”
裴羚给噎得话都说不出来,骨碌骨碌转着惊惶的眼珠。
狮王思忖着,他这位祭司看到珠宝动了贪心,见财起意,也不无可能。
列那狐则意气自如,眼光扫来扫去,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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