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乾隆年间,山东青州府。
三河镇是青州府所辖的一座有千户人家的镇子,近孔孟之乡,时人重礼仪,多以诗书传家,故民风淳朴,便是盗贼也不愿来犯。
这一日,下着蒙蒙细雨,镇内仅有的一条主街上少了些热闹,显得有些冷清。不过临街的那家“醉月楼”倒是有几桌宾客,多些喧哗。这家“醉月楼”是一个月前才开张的,三层楼体,布置得古典雅致。来此间登楼赏月,把酒临风,醉于月下,也是人生尽兴之举。可见主人家是位风雅之士。
这时,一位戴有斗笠,身材魁梧、方正脸膛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随即有一名伙计迎上前。那中年汉子伸出右手食指,朝楼上指了指。意思是要一处雅间。
伙计点了下头,随即引了客人朝楼上走去。
到了二楼,客人选了一处窗户临街的房间,点了酒菜。待酒菜上来,客人却是坐在那里不动杯筷,唤来伙计道:“叫你家主人过来说话。”
伙计怔了一下,然后应道:“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小人便是。我家老板今日不曾来呢,并且哪天过来也不一定。”
“半个时辰前,你家主人便已到醉月楼了。”那客人淡淡地说道。
伙计听了,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应道:“那好吧,还请这位客官稍候。”说完,转身匆忙去了。
客人摘下斗笠放到了一旁,略显黑褐色的脸膛上,隐透出一种威严来。
时间不长,房间一开,走进来一名持了一柄纸扇的中年儒士来。
“对不住了这位客官,在下醉月楼老板周士范,这厢有礼了。小店新立,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海涵。”那周士范走上前来,拱手施礼道。
中年汉子抬起头来,两道凌厉的目光与周士范的目光一碰之际,不知为什么,那周士范的心中忽地划过了一丝寒意。
“你这醉月楼的酒,怎么有股子血腥气。这一桌子的菜,怕也是用人肉做的吧。”中年汉子冷声道。
“你……”周士范闻之,心中一惊,随即掩过眼中的惊讶,笑着道,“这位朋友,这是说的哪里话来。小店虽是简陋,却也是在衙门里请了牌照,奉公守法,买卖公平的。若是觉得这桌子酒菜不合胃口,我且令人撤下,重新另上一桌丰盛的,算是在下请客了。”
“那倒不必。还请周老板坐下来,我有公事要办。”中年汉子应道。
“公事!?”周士范听了,不由得一怔。
这时,那中年汉子从腰间掏出一块腰牌来,举起示于周士范道:“鄙人柴让,杭州府衙总捕头。”
“杭州府总捕头……”不知为何,周士范的脸色变了变,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不知柴捕头有什么公事?”周士范掩过眼中露出的一丝惊慌。
“打听一件江湖上的事。”柴让收回了腰牌说道。
“小人愚钝,哪里知道什么江湖上的事和衙门里的事,柴捕头怕是找错人了。”周士范应道。
“江湖上的事,就是衙门里的事。”柴让盯着周士范,冷声道,“周老板可知江湖上有一个人称‘千面盗’的江湖大盗。此人十年前开始显现江湖,屡犯大案。只因他独来独往,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至今仍旧无人识得他。”
周士范听了,脸色暗里变了一下,摇头道:“小人是一个生意人,不知江湖事,又哪里知道这个什么‘千面盗’来。”
“我再问你。”柴让仍旧面无表情地盯着周士范说道,“三年前,杭州发生了一桩震惊天下的大案。杭州城内一王姓富户,一夜之间被人杀害了二十三口人命,并且失窃了一箱珍宝。王家人多在江南织造局和漕运做事,积财颇丰,且喜收藏天下间奇珍异宝。坊间传闻,王家积有一箱子价值连城的珍宝。那盗贼为此箱珍宝,残忍杀害了王家二十三口人命。这件事,周老板应该有所耳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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