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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要说前朝之上同前世出入最大的一样,该是四皇子。

嫂嫂抿了一口清茶,&ldo;上一世里我同四皇子亦是没什么交集,阖宫家宴倒是见过几回,只记得他是在太子登基后三年病逝的。&rdo;

我记起那日见到的四皇子的模样,颇有几分温文尔雅的气韵,身子骨瞧着也是好的,怎会年纪轻轻便病逝了?

果然,嫂嫂声音沉了沉,&ldo;暴病而亡。来得突然,御医去了好几个也束手无策,不到一日便没了。&rdo;她的手滑过杯盏边沿,&ldo;当年我还有几分讶异,本想暗地里查一查,可我刚出手便被已是皇上的太子察觉,只能不了了之。&rdo;

我给嫂嫂续了一杯茶,问道:&ldo;前世里他都未曾掀起什么大风大浪,这一世是怎的忽然能同太子分庭抗礼起来?&rdo;

嫂嫂意味深长瞥了我一眼,&ldo;因着上一世太子一直待在上京里,事事压他一头,他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施展不出。太子亲征这步棋走得,委实是烂的不行,压根儿不像是他的手笔。&rdo;

我咽了一口唾沫,眼观鼻鼻观心,没接这话。

嫂嫂叹了一口气,&ldo;也罢,四皇子虽是有丞相那边儿做后盾,太子如今不也还是有了定远侯府,兵权才是实打实的东西。&rdo;

我思衬片刻,&ldo;照嫂嫂这么说,如今太子同侯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了?&rdo;

嫂嫂安慰道:&ldo;可以这么说。不过你也不必太为他劳心,太子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四皇子在他手里头,翻不上天去。&rdo;

末了,她又嘱咐了一句:&ldo;安北,凡事留个心,不可全信,不可偏信,亦不可不信。&rdo;

我郑重应了一声&ldo;记下了&rdo;,她才放下心去。

自入了冬来,太子陡然忙了起来,又不知是在忙些什么,明明前朝也未出什么大事。

这日里,宫女掐着时辰布上了晚膳,我同往常般等着他回宫。等来等去,只等到了他身边的左郎将朝我一拱手道:&ldo;禀太子妃,殿下有要务在身,便不回宫了。&rdo;

那日晚膳怜薇为我布的菜,我一口都未少吃,可就是觉得欠了点味道。

夜里我熬到子时才睡下,他却连个影都未瞧见,原这不回宫是当真不回宫了。

第二日晨起,我瞥了身侧平平整整显然未有人睡过的床榻一眼,按了按额角。

一连两日皆是如此。

又隔了一日,更衣梳洗时,我吩咐怜薇道:&ldo;待传过早膳,你将前些日子里皇后娘娘拿来的名册找出来。&rdo;

怜薇应了是,带了几分不悦道:&ldo;皇后娘娘是要娘娘给殿下纳良娣,可明明大婚才不过三月余。&rdo;

我皱了皱眉,&ldo;越发没规矩,这话若是叫旁人听了去,你有几个头够砍?&rdo;

我望着镜中,将步摇取下,换了只简单的簪子,&ldo;人是给殿下纳的,他若是无心,旁人塞也塞不进来,他若是有意,又何止良娣。&rdo;想了想前世里东宫各色美人姹紫嫣红的盛况,又道:&ldo;这几日殿下行踪不定,你且私下里探一探,若是真有什么,早日迎进东宫里,也免得遭人非议。&rdo;

&ldo;过两日便是冬至,宫中有家宴,那名册且先搁到冬至后再商定罢。&rdo;

禧宁十一年冬至。

宫宴端的是丝竹声乐歌舞不歇,一派祥和温馨之景,实则是片刻也放松不得。皇子妃们由我带头向父皇母后敬了酒,便各自落座。我面前的菜几近没动过,无他,这一动筷子讲究实在颇多,不如只意思意思,不真动的好。先前忙着准备,午膳也未怎么用,是以空着腹几轮酒敬下来,已然有些微醺。

再有皇子公主向我举杯之时,坐在我近处的太子拦了下来,&ldo;安北不胜酒力,这杯孤代她喝。&rdo;有人调笑了两句,可毕竟是在皇上皇后面前,不好太闹腾,便这么过去了。昭阳远远冲我眨了眨眼,笑得开怀。

好容易散了宴席,我在马车上迷糊了一会儿,待到下车时,身上多披了件大氅。

他在前头一步远走着,我在身后跟着,一路无话。直等到殿门打开,他方回过头来,我一眼望进殿里去愣了愣。

铜炉小锅氤氲着腾腾热气,食材新鲜得很,切成薄片在小盘子里摆的极好看,摞了一满桌。

我满心欢喜问道:&ldo;古董羹?&rdo;

他颔首,&ldo;宫宴口味清淡,想来不合你胃口,便叫她们提前备下了。&rdo;

有小丫鬟已然将食材下了锅,香气漫上来,萦绕在鼻尖,我深深吸了一口。早些年我便好这口,冰天雪地里头守着热腾腾一锅,吃得热气蒸腾满身,惬意极了。北疆虽没这么讲究,不好寻铜炉锅,拿一只瓦罐来也是一样的。

热乎乎的吃下去,这些日子郁结心头的都散去不少。他只略动了两筷作陪,余下的时间自斟自饮着看着我吃,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我舒坦放下筷子,笑意盈盈地望过去。

他将杯盏搁下,&ldo;用好了?&rdo;

我点点头。他伸过一只手来,&ldo;带你去看个东西。&rdo;

许是热气进了脑子里头,我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着,想也未想便握住他手。

他领着我进了偏殿,里头只点了一只蜡烛,柔和的光晕散在黑暗中。

我手被松开,他往前几步,我方才看清案上摆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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