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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第1页)

“在我看来,平予的心魔不是别的,就是你的好师尊,”

听得阴京常之名,不只赵平予,连蓝洁芸和柳凝霜都变了脸色,雪青仪叹了口气,这幻影邪尊也确实厉害,即便人不在这儿,光只是听到名头,也令旁人闻之色变,“这也难怪你,令师才智高绝,或许只有老天才晓得,你我深思熟虑的行动,是否全在他的算中。可平予你若总是对他畏首畏尾,什么动作都不敢做,岂不更糟?毕竟平予你现下的对手不是他,而是郑平亚,甚至是湘园山庄其他对排帮有所图谋之人,你若总是忌於被你的师尊利用,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了?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令师也是人非神,不可能全都算的清清楚楚;就算真的落他算计,最多是把我们全赔进去了,又算得了什么?”

见赵平予仍是眉头纠结,显然一想到阴京常,他的心头就陷入了阴沉沉的畏意当中,这可是长久已来的影响,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怯除,雪青仪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众人站了起来,“多想无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至少眼前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其他的事等往后再说。”

一边是谈的面上变色,另一边的气氛却只有更形紧绷,回到湘园山庄的路上,舰上与出发时的意气风发大有不同,简直就像是空气都凝结起来似的,虽说舟行甚速,气氛却没有一点点快意,反而沉凝的犹如冻结,非但没一个人敢大声点儿说话,就连动作都得加倍小心,生怕一个不留意,惹的原已心中震怒的郑平亚不悦,现在的他火气正旺,给凑上了只怕不死也要重伤。

不过和身旁的众人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此刻坐在位上的郑平亚一点都不生气,他的心里头连一点生气的念头都昇不起来,有的只是懊丧。自从击溃了天门之后,郑平亚眼中再无余子,一来湘园山庄的声威,几已超越了少林、华山等名门正派,成为武林第一强门,身为庄主的他自是必须眼光朝上,不用再管其他小门小派了;二来在尚光弘的悉心调教之下,郑平亚的武功几已青出於蓝,除了火候还及不上尚光弘的老练外,招式之精妙流转,就连尚光弘都自叹不如了。

何况自从柳凝霜被救出湘园山庄那一夜,急着追敌的尚光弘一个不慎竟遭暗算,出手的蒙面女子手上使的虽是佛门功夫,下手却毫无保留,直是和尚光弘有深仇大恨似的,伤的尚光弘到现在还没能平复。虽说湘园山庄声震天下,但便以其耳目之众,也始终没能找出究竟谁是凶手,虽然说到擅长佛门武功的女子,第一个便数峨嵋,但峨嵋派前掌门雪青仪已逝之事众所皆知,无论如何怀疑,也绝猜不到死人身上去,可自从雪青仪撒手之后,峨嵋派自动封山,再不管江湖闲事,门下弟子武功又及不上雪青仪的高明,便是暗算也没人伤得了尚光弘,线索可说是自此而断。

虽说找不到凶手,但尚光弘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一点,反正郑平亚武功几已青出於蓝,身怀羽翼剑的他武功直追自己,便是再次风云会,除了幻影邪尊阴京常外,天下也再没几人能与之争锋,但光从那女子的出手,便可知道湘园山庄并不像外观上那般天下无敌,无论是隐伏暗处的阴京常等天门余孽,或不知什么时候惹上的那神秘女子,在在都表示湘园山庄四周杀机隐伏,是以尚光弘等人特别留意,尽全力搜罗灵芝妙药,将郑平亚当个药罐子硬塞,硬是把郑平亚的内力在短期内大幅提昇,现在的郑平亚便是遇上了阴京常,也有一拚之力,更别说其他人了。

可今天的这一仗,却将郑平亚的自信心狠狠地重挫了一番,而且这已经不是头一次的挫折了,想当年在天山顶上,郑平亚对上赵平予可是赢的轻轻松松,一点不费力气;但前次追击天门余孽之时,再次与赵平予交手,硬接三掌之下,郑平亚却没佔到多少上风。这原也不是郑平亚的错,一来那时他长驱追敌,体力大有消耗,所谓“强弩之末,力不能穿鲁缟”加上追敌不成,湘园山庄反损失了不少高手,身疲心挫之下,自无法发挥平日水准;二来赵平予身具“九阳脉”修练内力的效果较郑平亚要好得多,何况那时他养精蓄锐已久,相较之下郑平亚自无胜算。

但今天的这一仗却大是不同了,郑平亚也不知服食了多少灵丹妙药、神物法宝,照说内力之深厚天下几已无人能及,一路上又是悠悠闲闲地由人服侍,精神体力都是绝佳状态,当看到赵平予时,郑平亚只以为这回是天赐的好机会,总算能够扳回面子了,是以他毫不考虑便动手,与赵平予的这场再战,已完全没有其他因素的干扰,胜负完全取决於双方的武功高下,若要仔细算来,在脚下绝不平稳的竹筏上相斗,或许还算赵平予不利一点呢!可偏偏这一仗却仍是平手作结!

表面上两边平分秋色,可郑平亚自家知自家事,以武功招式而言,两边可说是各擅胜场,内力方面自己却输对方一筹,若他不知进退,继续缠战,再斗得百招,输的怕有八九成是自己,此事不只自己看得出来,此次前来的人马都是庄中精锐,不乏能看出胜败之数的高明人物,这回自己又在庄中高手面前失威,威信大挫,难以挽回,这才真是令郑平亚心情沮丧的原因。

以重新燃起的希望为反作用力的恐惧更为强烈,对向来自信满满、目空天下的郑平亚尤其如此,这股最初由希望而生的颤栗,使得郑平亚心中发冷,他都已经将自己推到无可再进的高峰了,却还是输赵平予一筹,难道老天爷当真这么不长眼,一定要在旁冷眼看自己的笑话,看着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胜过自己的赵平予赶到前面去,而自己却完完全全没有一点胜过他的方法吗?

伸手拭了拭汗,微一抬头,湘园山庄那巍峨壮观的寨墙已然在望,白欣玉轻轻地吁了口气,强忍着心中那澎湃汹涌的情绪。当日她离开湘园山庄的时候,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不会再踏上此处,也不用再看到原以为相好如同姐妹,可以亲暱和好到永远,到后来才发现彼此之间竟会剑拔弩张、肝胆皆裂的黄彩兰和范婉香,那个时候留书出走的心情,白欣玉以为自己可以就此放松,只要避开湘园山庄的耳目,找个清静所在退隐山林,从此以后再也不用烦恼人世纠葛,什么都不用再管了,想不到…想不到自己竟这么快就回来了!白欣玉深吸了一口气,强自将自己的心情挽回到应有的平静,她是回来复仇的,无论以往发生了什么事,现在都要一口气做个清算,除此以外再无良机,绝不能因忿坏事,若在此一步踏错而毁了全局,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可以扳回呀!

并不能算是突然,湘园山庄外墙上戍守的人马,表面上虽没有什么异动,但在白欣玉的眼中,却明显可见少了几个人,显然对方也已发现自己正在接近,但若非当日从天山千里迢迢地来到此处,助赵平予救出柳凝霜的一路上,无论蓝洁芸或雪青仪,都毫不保留地指点过自己的功夫,令白欣玉的武功比之当日在天门精锐手中落败被擒之时,已不知高出了多少,换了个人怕也无法从这么远的距离看出端倪,光从对方表面上毫无异动,实则早已派人通知庄中高手,严阵以待的样儿,便可知湘园山庄的庄丁确是训练有素,若自己此计不成,要对付郑平亚恐怕是难上加难。

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庄主的大位上,郑平亚表面上精神奕奕,心中却是一团乱麻,若非靠着当日尚光弘的严加训练,加上深知自己身为庄主,在庄中人众面前绝不可落了威风,便是心中再乱,再不想打起精神,表面上仍得表现出神光照人的模样,郑平亚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从当日与赵平予斗了个平手之后,他便觉得力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蒸发掉了一般,整个人都空空的,做什么也打不起精神,无论练功修武,甚至和尚光弘等人讨论天下大势之时,总觉得自己没有以往的雄劲锐气,偏偏又怎么也找不出到底是那儿出了岔子。他也曾以为是被赵平予暗自做下了手脚,心中怨恨这丑人鬼心眼多,也不知是怎么暗算了自己,但无论是庄中名医甚或见多识广之人,在自己身上也看不出任何异状,搞到郑平亚连自己究竟该怎么做,才能重复当年之勇都不知道,本已混乱如麻的心,这下子更是难以平安,那种难受当真非身历其境不能了解。

偏偏在这么混乱的时候,事情却是接踵而来,威压排帮之事虽因赵平予横加插手,以致功败垂成,但与华山派的联姻之事,却仍是迫在眉睫,不能靠着威镇排帮而令远近门派归心,心甘情愿地将湘园山庄开出的礼单全算送上,在转交华山派和璐王府的礼数上头可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幸好华山派终究是江湖人,不太拘礼数,而璐王爷对此事,也没有那么多要求,想必是因为能和郑平亚这等江湖英雄结亲,虽是身为王爷也是与有荣焉吧!反倒是李月嫦那边麻烦多了一些,多半是因为对郑平亚心怀怨怼的平山双燕从中作梗,李月嫦大发小姐脾气,对湘园山庄送上的礼品挑三拣四的,能怎么挑剔就怎么挑剔,怎么都不满意,若非这挑剔样儿连华山派的长辈都看不过去,掌门长孙宗亲笔信给了李月嫦一点指导,怕光送礼一事,就要再多耗上许久时间了。

好不容易搞定了意见大大堆的李月嫦,连婚期都已订了下来,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偏偏今儿个练功时间才过,郑平亚才刚回房想来个午盹,人都还没睡下呢,外头就有人进来传讯,竟然是睽违已久的白欣玉又回来了!才听到这个名字,郑平亚的火气便不打一处来,倒不是白欣玉当真对他有什么得罪,只是当日靠着追擒白欣玉的缘由,湘园山庄才得以攻上天山,虽说因此而将天山派的绝色女掌门“雪岭红梅”柳凝霜弄到了庄中,让郑平亚好生享受了一段旖旎时光,但事后她却被阴京常给救走,连带尚光弘在追敌时还遭敌暗算,这种事情光想就令人闷火高烧!

不过这一回,看来白欣玉当真是走投无路,又重投湘园山庄了,这次她似乎聪明了些,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以往的孤僻高傲全都不见,也不知怎么打点的,让来传报的庄丁都为之心软,在通报庄主时或多或少地为她说好话,听的郑平亚暗自点头,想来这段时间在外头闯荡,这丫头也学乖了些,无论如何总不会像当日在庄中一样惹人嫌了吧?看在黄彩兰和范婉香的面子上,自己身为一庄之主,也该心胸宽广些,给她一个容身之处,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宽容也是好事。

走到了厅前,潇洒飘逸地落了座,说不出的英挺俊雅,郑平亚眉儿一挑,只见庄中众人个个控背躬身,问安的声音整齐一致,绝无人敢稍稍失了礼数,他不由暗自高兴,至少自己的人马训练的倒是不坏,虽说没能击败赵平予,吞掉排帮的计画功亏一篑,但庄中人马并未因此对自己的威严稍有轻忽,光看这排场、这威望,就绝不是赵平予这等渺小人物所可以望其项背的了。

只是出场时的飘逸潇洒,却维持不了几个眨眼,转瞬间郑平亚连眼都直了,瞪着端坐椅上的白欣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厅中登时鸦雀无声,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嫌刺耳。

其实也难怪郑平亚失态,厅中其余的人也未必比他好上多少,照说白欣玉离开湘园山庄不过数年,除了真正新来的庄丁外,旧人几乎是人人都认得她,但此时的白欣玉虽然一身白衣如雪,当日那孤高自傲的气质,却已是一点不见,此刻的她端坐椅上,眼观鼻、鼻观心,端庄虔敬的彷似礼佛一般,那模样儿如此的温顺娴雅,完全没有一丝江湖中人的烟火味儿,就活像是传说中的观音大士下凡一般,虽是一语不发,旁的动作都没有,却自然而然地将所有人的目光紧紧吸住。

“…许久不见,白姑娘一路过来,可累了吗?”

本来被吵醒的时候,郑平亚也不知那来的一窝火气,只差没向前来禀报的庄丁就发了出来,当他听到白欣玉穷促来奔时,心中本也想了不少话来修理修理这不知好歹,当日竟主动离开气势正蒸蒸日上的湘园山庄的愚昧女子,但当他亲眼见到现在的白欣玉时,胸中那股火气已不知消失到那儿去了,出口的话儿竟变的极其温柔有礼,令深知他性格的元松等人惊诧不已。不过看看现在的白欣玉,是如此的端庄娇柔,令人便有恶心恶语,也着实出不了口,也难怪郑平亚近来那见人就发的无名火竟一点都发不出来了。

听到了郑平亚的话,自入厅后神态虔敬、彷彿什么都动不了心的白欣玉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眼眸似有若无地向郑平亚望了一眼,只看的郑平亚心都不争气地重跳了几下。如果说原本的白欣玉是尊倾尽匠人心力雕就的塑像,说不出的端庄完美,现在她配上了那如泣如诉、似光看着就能传达千言万语的眼光,那模样儿就好像是仙女下到了凡间,正无言地向世人陈述着美妙的仙籁,郑平亚真不敢相信,白欣玉是如何脱胎换骨的?和以往的她根本就是变了个人一般。

“多谢庄主关心,欣玉在此谢过。”

这声音一出口,更加不得了,温柔清润的彷似清泉般沁人心脾,只听的庄中众人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整个人都像化入其中,软绵绵地再也挺不起来。

“元松,快帮白姑娘收拾房间,这一路走来想必白姑娘也累了,你亲自去,赶快帮白姑娘将东西收拾好,另外安排筵席,今晚本庄主亲自帮白姑娘洗尘,通知几位夫人都要出席,快去!”

见元松唯唯诺诺地退了下来,转身便去指挥人手,白欣玉娉娉婷婷地起身,向着郑平亚一福,动作之间带着一缕香风袭过众人鼻尖,“感谢庄主仍愿收留,厚恩欣玉在此先行谢过了。”

离去时的那一眼,充满了千言万语,眼光像是被她勾走了一般,见白欣玉轻行缓步,随着元松步出了厅堂,好一会儿郑平亚才似回了神,心中仍悸动不已,脑子里头却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以往怎么这么没眼光,竟对这样天仙下凡的美女毫不客气,逼的她竟离开了湘园山庄,光看她此时的美貌娇姿,别说蓝洁茵或天山派的项家姐妹了,几乎可以比得上那“雪岭红梅”柳凝霜,更别说她那两位姐妹了,幸好老天有眼,她又回到了湘园山庄,这良机自己可得好好把握才成!

“哼!又一个小狐狸精!”

见郑平亚恍似魂都给勾了去,才刚进厅的蓝洁茵不由恼火,她瞪了一眼另外一边进来的黄彩兰和范婉香,故意加大了声音,“狐狸精果然是一窝子,狐媚的让人噁心!当年走就走了,竟然还有脸回来!真不知道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比城墙还厚?”

冷冷地瞪了她一眼,郑平亚胸中不由火起,以前若非蓝洁茵老是冷言冷语地揭人阴私,恐怕白欣玉也不会一怒之下离开湘园山庄,这可都是这好妒的女人搞出来的事,好不容易这美女回头了,若自己再不拿出点庄主的威严,也真不知她要嚣张成什么样子,“住口!既是穷促来奔,不论何人本庄主大人有大量,自当包容。若老是这样冷语讥讽,本庄还成了什么样子?”

“你…”

给郑平亚当面顶回了一句,蓝洁茵不由怒火高昇,但自二战天门之后,尚光弘三人负伤未癒,庄中实权大部份都转移回郑平亚和元松手上,加上吉州蓝元清去年病逝,蓝元素掌家之后,吉州蓝家声威也不如以往,少了外家相挺,庄中多数人都对自己和蓝玉萍面敬心不敬,是以蓝洁茵特别注意,无论大小地方都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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