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哼!”
见那人毫无反应,只是居高临下,虽看不到脸,神态却是一幅将他们这样耍玩很有趣的样儿,郑平亚一声冷哼,人已飞上了半空,当头一剑狠狠地劈了下来。不说躲在假山之中的赵平予暗自烦恼,外头的郑平亚心绪却更是烦躁,本来今晚他已打算溜下地室里去,在柳凝霜的身上好好地玩上一晚,没想到事到临头,却给蓝洁茵破坏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本来他还想把这兴头发泄在蓝洁茵的身上,总好过什么也得不到,没想到才刚进房,摸都还没怎么摸到,便听得庄中警号四起,惊得他赶忙冲了出来,却见那黑衣蒙面人堂而皇之地立在假山之上,似是在等着将大夥儿全给惊醒,原已有股火气闷在肚里,又见此人如此态度,教郑平亚那能不恼?
不过郑平亚之所以不顾庄主之尊,竟领先出手,其实还有其他的缘由。本来尚光弘等人计算得妥妥当当,当郑平亚率领联军一举攻破天门,声威正盛之日,便是他重整湘园山庄之时,到时候新建奇功的郑平亚威望甚重,自可独当一面,他们也好在湘园山庄养老;没想到事与愿违,幻影邪尊区区一招玉石俱焚,便迫得联军兵败垂成,与天门之战旷日持久,湘园山庄虽已复立,但大敌当前,岂是尚光弘等人退隐之时?为了确保对天门一战的胜利,尚光弘非但没留下来养老,反而更是四处奔波,为湘园山庄招兵买马,外人均知他对湘园山庄当真是尽心竭力,毫无保留。
但这种作法,却让郑平亚胸中难免有刺,他才是湘园山庄的庄主,但外人眼中却只见到师父尚光弘一人,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内,是以他也相当活跃,拚命地在建立自己的威望,甚至在当日攻天山派之时,都特地自领一路,就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这庄主可不是白白吃饭而已。
见郑平亚领衔出击,身在半空如大鹰一般飞向敌人,尚光弘心中半喜半忧,老练如他岂不知郑平亚心中梗概?但对手是杨乾的天门,自己想不小心都不行,自然不能这么快交棒给年轻人,不过如果有机会,多让这弟子磨练一下也是不错;想到这儿他不禁喟叹,若郑平亚能和赵平予好好相处,那有多好,有赵平予的帮忙,自己也不知可以省下多少心,偏生是…造化弄人啊!
不过让他忧心的是,郑平亚这一下也太冒险了,他虽勤力用功,羽翼剑法上的造诣极深,已不弱自己当年之时,但这样居高临下的出手,好听一点是威震全场,但若对方谨慎以对,凭託假山之势稳稳动手,那假山顶上有多少空间?出手锐气一过,没能抢到立足点的郑平亚非得退下来不可,所谓进兵容易退兵难,到时候能否顺顺当当的全身而退,可有一半要看老天爷的旨意了。
见到场中情势,尚光弘心中不禁暗吁了口气,梁虹琦等老经验的高手也松了下来,那黑衣蒙面人貌似高明,其实也不怎么样,竟不凭託假山抗敌,反而猱身而上,在半空中与郑平亚交手,这打法好听一点是不佔便宜,说难听些就是不自量力,他失了先机,又是由下向上攻,力道先自逆了,郑平亚手中又是羽翼剑这等神兵利器,居高临下之下威力更猛,此人那经得郑平亚一击?
空中噹的一声轻响,两条人影倏合即分,冲上前去的郑平亚竟硬是被震了下来,落地之后还踉跄了几步,若非落回假山去那人也是步履不稳,险些跌下山来,众人还以为郑平亚吃了亏呢?
眼看弟子没有吃亏,尚光弘反而更是忧心,那人手中剑黑黝黝的不起眼,却能毫无花巧地硬挡郑平亚羽翼剑的一击而未折,显然质地不弱;更重要的是,郑平亚得他真传,武功在武林中已算得高手,缺的只是经验火候,此人逆势接招,竟还能与他拚个平手,若在平地当真动手,只怕足与郑平亚平分秋色,甚至还能小胜他一点儿,这般厉害的高手,究竟是从那儿钻出来的?
突然之间,众人啊的一声,场中已是土石纷飞,原来那人落回假山之后,环目四望,一幅睥睨当场的高傲模样,众人虽是看了有气,但有郑平亚的例子在前,想动手的人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一时间众人都沉默了下来,等着听那人有什么话说,再定行止。没想到那人二话不说,手中剑便向假山上劈去,只听轰的一声,假山竟不像是被长剑等的兵刃劈上,而是被巨斧大鎚般的巨物砸到一般,立刻便化成了片片碎石,更教人吃惊的是,碎石纷飞中虽看不甚清楚,却见得到石下有人,腰腹之处颇为膨大,衣衫里头鼓鼓的,也不知塞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好生狼犺。
心知那人之所以将假山击碎,必是为了制造混乱,好逃离此地,梁虹琦和骆飞鹰一声呼啸,一左一右地击向那黑衣蒙面人,两人心中的想头都是一样,这般高手说不定就是天门所派,专门来落湘园山庄的面子,若传出去有人如此轻易地摸进湘园山庄,将一大群人都吵了起来,把他困在庭院之中,可这人却是自出自入,轻轻松松地就离开了,湘园山庄一众高手竟全没能将他留下,到时候湘园山庄要怎么做人?更别说威势一落,军心大沮后,要再征天门可更是难上加难了。
与梁虹琦等人的动作大有不同,郑平亚的这一招却是击向原避在假山中的那人。方才和那黑衣人硬拚了一记,郑平亚只觉一股大力传来,后招竟都使不开来,硬是被迫下地去,心中那股气恼是不必说了,更糟的是他人一下地,元松已钻到了他身旁,声音虽放低了,却仍听得出他心中的惶急,“不妙了,有人侵进书房!躲进了机关里头,说不定…说不定会从那儿钻出来…”
若非事在燃眉,元松本也不会冒着秘密败露的风险,在这当口便说予郑平亚知道。但当他将食篮送入地室,再从假山这边的出口出来,想要回郑平亚的书房报告的当儿,却见郑平亚正扶着蓝洁茵,从书房中踱了出来,正朝向蓝洁茵的卧房走去,光看蓝洁茵的神情,便知郑平亚对她加意慰抚,今儿个恐怕会宿在她房里,元松身为山庄总管,自不能放过这服侍的机会,连忙赶了上去打点一切,将郑平亚和蓝洁茵活像送入洞房般送入了寝间去,那模样弄的蓝洁茵忍俊不止,她虽厌透了这人,但丈夫在旁着意抚慰,这人又是笑脸迎人,她总也不好发小性儿,只得放过他。
只元松没想到人才刚送回房里,庄中警号便响,更危险的是这人不是在外头给人察觉,而是到了庭院当中,才暴露了身形,除了露馅的这人外,也不知有多少人暗地侵入庄里头。别人收拾兵器赶往庭院当中围敌的当儿,元松却是小心翼翼地溜回了郑平亚的书房,他知道被缚在地室中的柳凝霜才是郑平亚的心头肉,若柳凝霜有失,就算蓝家姐妹加上黄彩兰和范婉香都抵偿不了,光看每次郑平亚在书房“熬夜”之后,第二天出来时那既满足又疲惫的神情,便可窥知一二了。
没想到一开机关,那书柜却像钉住了似地牢牢定在那儿,动也不动。仔细检查之后发现机关并无损坏,元松不由心中大惊,为了确保机关没有旁人入侵,在这开关之处特加留意,当人在里面关上书柜时,若没将机扣多转上一圈,这书柜便当场锁死,从外头再也打不开来,当日湘园山庄被天门趁虚而入之时,元松就是因为这机关而逃过一劫,岂会不知其中关键?如今这机关又如锁死一般动弹不得,如果不是有外人侵入机关当中,又不知机关究理,那会弄成如今这幅模样?
这两件事凑的太过刚好,一方面有人引开了山庄中人的注意力,一方面又有人钻进了机关之中想要营救柳凝霜,若说其中没有关连,元松头一个不相信,是以他慌慌张张地从书房中钻了出来,拚命地挤到了郑平亚身边,在第一时间就将此事通报於他,却刚好见到用以掩护地室出口的假山崩碎,一个人刚好站在地室的出口上头,看得元松心下一颤,知道这下子可要糟糕了。
见梁虹琦、骆飞鹰和郑平亚一同出手,尚光弘虽不好出手夹击,却不能不高声叫喊,“虹弟、鹰弟、平亚当心,来人恐怕不好对付。”
一边高喊着还一边移近掠阵,准备一有状况就出手。
这倒也难怪尚光弘心中惊骇,假山中立着一人,此事确实出人意料,再配合上立在假山顶上那黑衣蒙面人,显然这次入侵绝非等闲,而是早有准备的阴谋;更重要的是那一剑下来,假山竟是立时崩碎,马上便化为碎粉。这座假山虽非什么宝物,却也是整块巨石,若非以重兵器配上深厚功力硬撼,绝不可能破碎若此,在湘园山庄中的神兵里头,也只有骆飞鹰的百斤定山戟做得到这种事,若要以普通的轻兵刃硬破假山,便有再深功力也难办到,如果说用长剑一举破石,连羽翼剑这般利器都绝无可能,他所能想得到的武器只有一样:天门阴京常手中的神器-“南天”转眼间,场中胜负已分,手中的百斤定山戟与七两薄斧都交给了弟子,梁虹琦和骆飞鹰武功虽高,终难抵南天剑之威,若非那黑衣人一心退走,手中利器挥洒不过为了迫开追兵,怕梁虹琦和骆飞鹰都要负伤;而另外一边呢?郑平亚手中的羽翼剑才刚迫近那人,却见那人一手掩面,另一手衣袖挥洒之间,长剑洒出一天剑芒,迫的看不清剑路的郑平亚只能收剑採取守势,羽翼剑剑脊上被他一点,竟就借着那点力道远远飞去,动作潇洒漂亮,配合的完美无间,果是高手风范。
只那人虽飘身而去,但夜风之中碎石飞洒,避石之间他怀中之人却仰起了头来,在旁边的火把映照之下,虽只一眼之闲,但那如诗如画的五官神态,令不少人登时惊呼出声,“柳掌门!”
“这是怎么回事,平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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