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林酒坐在病房休息室的沙发上,手心不断地抓着膝盖。
私人医院有专门给客人准备的休息室,一进门跟宾馆差不多,有沙发和两张休息床,还有独立的卫浴,能洗澡,空气里弥漫着百合花香的味道,味道有点太腻,熏的林酒头昏脑涨。
白蕊儿睡在他沙发边的一张病床上——她非说自己害怕,要跟着人,江父在处理住院手续的事,忙得团团转,顾不上她,只好一直跟着江元野和林酒。
这个时候,林酒已经顾不上她了。
他坐在沙发上,满脑袋都是今天一整天的画面。
从他早上出门,到晚上回江家,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一样,明明都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却反倒显得不真实,他一想起来,总觉得连细节都记不住了,只能想到一片红。
他又想到刚才妈妈从急救室里被推出来的样子——脸色惨白,闭着眼,他想上去摸摸,又被护士推开,还是江元野一路把他带到了休息室,让他等消息。
“嘎吱”一声轻响,私人医院病房的门被推开。
林酒在浑噩中抬起小脸往外看,就看见江元野面无表情的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林酒想站起来,还没等起来,就看见江元野已经关上门,走过来了。
“我妈妈——”林酒一开口,声音有点哑。
江元野步履不停的,“啪嗒”一声把手里的粥放到了沙发前的小茶几上,瞥了林酒一眼,蹙眉扔下来两个字:“安全。”
林酒的手指头不安的抠着膝盖,像是还想追问什么,但是看见江元野的脸又不敢问了的样子。
江元野隐隐的有点烦躁。
其实。。。林艳秋不仅没有生命危险,安全得很,甚至还已经恢复神智了。
割腕又不是跳楼,除了一条吓人的疤痕之外压根没有后遗症,但是现在林酒不适合去看,因为江父正守在林艳秋的床前,跟林艳秋一起缅怀过去的青春时光,追忆似水年华,说道动情处俩人还一起泪眼相望。
江元野刚才隔得远远的瞥了一眼,就看见江父一边感叹着“你怎么这么傻啊”,又一边洋洋得意的端着架子,看的江元野直反胃。
他总是会想起那滩红艳、粘稠的血,固化后像是干掉的奶油蛋糕,一脚踩上去黏腻腻的,连空气里都泛着奇异的血腥味儿。
但这却是林艳秋的勋章。
林艳秋这步棋走到江父心坎上了,江父就喜欢别人为他死去活来,好像没了他不能活一样,林艳秋的行为极大地满足了他的救赎感和膨胀的自尊心,让江父仿佛又燃起了“爱情”的火焰。
短时间内,江父会和林艳秋打的火热。
林艳秋拿自己的命,跟白家扳回一城。
江元野越想越觉得五脏六腑烧得慌,看见林酒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又觉得刺眼,彼此沉默了几秒,江元野冷声补了一句:“你明天就可以去看了。”
听见江元野这么说,林酒心里紧绷着的弦顿时松下来了。
他满身都是冷汗,双腿都发软,坐下去就爬不起来了,江元野带回去的粥他也没胃口,而是一直小脸惨白的坐着。
江元野见他神色白的实在是吓人,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也觉得心力交瘁,任何跟林酒较劲的心思都没有了,他扫了一眼四周,拿下巴点了点床,说:“去睡。”
林酒没动。
他想等一等,说不定妈妈一会儿就醒了,万一他睡着了错过了怎么办?
江元野耐心耗尽,直接起身把林酒抱起来,在林酒的惊呼里,一路把他抱到病床上。
病床那头还睡着一个白蕊儿,小姑娘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都会打哆嗦,像是被吓坏了,这时候把白蕊儿扯下床去似乎不太合适,江元野的道德底线摇晃了两下,堪堪的坚持住了,决定自己去睡沙发。
结果他才刚要走,就觉得手腕上一凉,他一低头,就看见林酒缩在被子里,一只手抓着他的手腕。
江元野垂眸看下去,正看见林酒的手指头搭在他的手臂上,泛着粉嫩光泽的手指陷进他的手臂里,带着挽留的意味。
江元野心头一跳。
察觉到江元野的视线,林酒像是被烫了一样猛地缩回了手,他像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一样,不仅手缩回去了,连带着脑袋也跟着缩进去了,整个人藏在被子里面,身体还往床沿边挪了两下,死活不肯再冒头了。
被子里温度冰凉,林酒一缩进去,浑身的汗也跟着冷了,黏腻腻的贴在身上,十分不舒服,但他也不敢动。
他都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要抓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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