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是神通广大吗,怎么见了女鬼吓成这样,还尿了裤子,也不嫌丢人!”嘉靖听说了昨夜坤宁宫的闹鬼之事后,对陶仲文和陶世恩很是不满。
陶世恩跪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而陶仲文自知理亏,不敢申辩,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正在西苑当值的严嵩听说皇上召陶仲文父子训话,赶紧过来为二人解围。“皇上”,他沉稳开口,“陶真人父子擅长的是驱鬼,对付鬼自然不在话下。连他们都无计可施,那只能说明,半夜闯入坤宁宫的根本就不是鬼,而是人”。
嘉靖目光一凛,却不动声色,依旧满脸不悦。
严嵩见状干咳一声,又道:“皇上,世恩道行尚浅,分不清是人是鬼,举止失常也是情有可原。而陶真人虽然拥有驱鬼的强大法术,却无武艺在身,对方既然有胆量扮鬼,必定是身怀绝技,陶真人又怎能奈何得了。”
嘉靖脸色有所缓和,冲跪在地上的父子二人挥挥手,“你们下去吧,记住,不要再闹出尿裤子这样的笑话来”。
陶仲文忙叩头谢恩,“多谢皇上恩典,微臣回去一定会对犬子严加管教”。
陶仲文和陶世恩走后,嘉靖问道:“严爱卿,这闹鬼之事,你怎么看?”
严嵩道:“微臣以为,恐怕是有人蓄意惊吓皇后,至于目的,微臣不敢妄加揣测。”
“会不会是……想为曹端妃或者王宁嫔报仇?”嘉靖的脸上有寒意扩散开来。
“这……”严嵩眼珠子飞转,须臾道:“后宫纷争自古不断,若说报仇,除非是生死之交,否则谁敢冒此大风险。依微臣看,有人觊觎后位,借机大做文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又或者,是白槿教奸人兴风作浪亦未可知。”
嘉靖沉吟道:“此事切不可声张,以免流言四起。至于那些白槿教的余孽,朕早晚会将他们一举剿灭,也可为你那无辜死去的侄女讨还公道。”他看了严嵩一眼,“事关重大,朕不便多透露。你这些日子当值辛苦了,早些回家休息去吧”。
听到嘉靖提起侄女,严嵩立即悲从中来,他强抑潮涌的心绪,毕恭毕敬的叩谢道:“皇上体恤臣下,微臣铭感于心!”
严嵩走到门口,又被嘉靖唤了回来,“还有一件事情,朕如今长居西苑,不入大内,严爱卿温顺谨慎,忠勤敏达,朝廷事务,就交由你代为处理。令郎即日起升任太常寺少卿,仍掌尚宝司事,协助你处理政务”。
严嵩喜出望外,忙又跪地谢恩。
“爹,你说这闹鬼,究竟是真是假?”严世蕃一脸不阴不阳的表情。
严嵩道:“鬼神之说,信与不信,全看个人所需。我是不信的。陶仲文之流不过是装神弄鬼的神棍罢了,但是皇上被他们哄得鬼迷心窍,深信不疑,我也只能投其所好了。”
“那爹认为会是什么人干的?”严世蕃问道。
严嵩道:“不好说,最近后宫是非不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外人难以看清。”
严世蕃凑近严嵩,压低嗓子道:“皇后不是派人暗中查探,发现陆炳和曹端妃曾有过私情吗,会不会是陆炳为了替曹端妃报仇,指使人下手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但陆炳不是重红粉轻前程的人,这样愚蠢的事情,不像是他所为。除非,是皇上授意的。皇上宠爱曹端妃,对于皇后下令处决端妃一直耿耿于怀”,严嵩的嘴角掠过笑意,“让皇后多受惊吓也好,那千年神龟的事情虽然被她一手遮掩过去,但她终究知道得太多,对我们是个潜在的威胁。如今皇后已经自顾不暇,也没有精力顾及我们了”。
“要是让她彻底吓疯就好了”,严世蕃嘿嘿阴笑,一转头见严嵩正对自己瞪眼,忙迅速变脸,装得一本正经道:“可是,陆炳暗中调查过,他一定也知道神龟的事情……”
严嵩打断了他,“陆炳是何等聪明之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断不会做的”。
严世蕃又小声嘀咕,“可是,还有他身边那个向擎苍”。
严嵩从鼻孔里重重出了一口气,“秋儿的事情我没有同向擎苍清算,已经便宜了他,他还敢怎么样?”
严世蕃趁机煽风点火,“爹,我说您也是,向擎苍成婚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清秋妹妹是假的,他居然丢下新娘子去和柳鸣凤私会,摆明了是不把您老放在眼里,那可是大不敬啊,这样的羞辱,您竟能忍了,真让人想不通!”
严嵩冷冷一哼,“这笔账,我一直记在心里。向擎苍是陆炳的人,轻易动不得。而且此事牵扯到白槿教作乱,皇上生性多疑,他嘴上虽从未说过什么,心里恐怕也有疑虑,咱们是不是和白槿教有关联。我今日故意在皇上面前提起白槿教,也是想借机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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