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来做什么!”
冯氏戒备而愤恨,她知道秦惠容不会白白留她一命,定然要像利用月儿那样利用她,她后悔当年没有斩草除根,留了一个祸害。
秦惠容缓缓走上前,像看猎物那样看着冯氏,“母亲怎么这样凶呢,我喊你一声母亲,你却没将我当女儿看,实在叫人伤心。”
“秦惠容,这里又没有人看着你,你做戏给谁看呢!”冯氏咬牙切齿地看着她,“你要杀要剐随便,休要这样假惺惺的。”
“可是怎么办呢,我从来没杀过人,在这一方面,我比起母亲来可差远了。”秦惠容在冯氏面前踱步,看着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里满是报复的快感,“你当年为了抢走我弟弟,杀了我娘,还想顺手杀死我,要不是我磕头求饶,说后半辈子给你当牛做马,我早就死了,你自己假惺惺了十几年,倒还看不惯别人。”
冯氏在后宅坏事做尽,落得如今下场也知道是报应,她只求能死个痛快,可是这女人连个痛快也不给她,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女人比刽子手狠心百倍。
“我冒险救你一命,不是为了把你折磨死的,倘若是,你根本活不到现在。”秦惠容停下脚步看着她,“我要为父亲,为秦家报仇,你懂吗?”
冯氏蓦地抬头,烧得狰狞的脸朝着她,“要报仇你自己去报,何苦拉上我们,我如今是个废人,你难道还指望我去杀谁吗?再说我们家获罪都是咎由自取,有什么可报的。”
“咎由自取?”秦惠容冷笑,“母亲当年也是个为钱为势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世上成王败寇罢了,谁的手又是干净的。要怪就怪父亲选的路不对,太子没有本事,只会累带忠于他的人,我嫁给宋国公世子,原本是想拉拢父亲为秦王所用,原本我们秦家前途光明,可惜都毁在了大长公主手里,不报这个仇你能甘心吗,你死了难道就甘心了吗!“
她的声音陡然抬高,惊得冯氏一激灵,“就算是又能怎么样,你难道还想跟大长公主斗?”
“怎么不能!”秦惠容胸有成竹地笑了笑,“如今就有一个机会,母亲可愿意帮我?”
冯氏满是戒备,“你要做什么?”
秦惠容:“我要母亲手上的账本。”
冯氏脸皮一抖,“你在开什么玩笑?秦家都烧没了,我上哪给你弄账本?”
“都这时候了,母亲还跟我藏着掖着么?”秦惠容靠近她,盯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谨慎,那些罪证不会只留一份,告诉我,你还在哪里留了?”
冯氏如今才知道这女人如斯可怕,她这个习惯连秦慎都不知道,秦惠容居然什么都知道。
秦惠容:“你留着那些东西并没有用,如今只有我能让它们发挥作用,你该信我,也只能信我,不是么?”
晏长风今日特意换了男装,没乘马车,跟裴二在街上大摇大摆地逛。这样自在地逛街,在北都还是头一次。
这自在是裴二给的,尽管她心存感激,但还想更自在些,她歪头问身边的人,“二公子,你累不累?”
裴修知道她的心思,是打量着遛街把他遛累了,然后甩下他自己逛,这自然是不可能的,“跟夫人逛街怎么会累?”他指着前面一条街,“我瞧那边有热闹瞧,过去看看?”
晏长风撇撇嘴,心说这家伙体力还怪好的,走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累。
“我记得非烟阁是在那条街上,走过去瞧瞧,我一直想进去逛逛,却没有机会。”她说着加快了脚步。
非烟阁今日上新,铺子外头搭了唱曲儿的台子,请来几个知名乐人舞姬,个个涂脂抹粉,顺便给非烟阁的新品打样子。
晏长风端详两眼,粉膏子细腻,胭脂水粉颜色也好看,不愧是非烟阁。
裴修不紧不慢跟着,见她挤进了铺子,正待跟进去,视线范围内忽然闪过一个熟面孔。他停下步子看着那人。这人生的不高,模样在人群里也不起眼,却是裴钰手下最得力的探子手。
此人他只在前世见过一次,倒是不怕照面,只是这人来非烟阁做什么?
他退出人群,去到与非烟阁斜对角的一家糕点铺子,挑了几样点心交给掌柜,随意问:“你这里的点心可有加红糖?”
那掌柜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曾,我们这里只用白糖与黑糖。”
裴修点点头,将几块碎银子搁在柜面上,放下的时候轻轻敲了敲,手指向非烟阁的方向,“那探子,盯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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