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榛揣摩着对方的语气,弱声说:“那殿下能当作不曾见过我吗?”
李暮洄的视线落在纪榛被寒风吹得微红的眼角处,往前迈了半步,纪榛本能地往后退,戒备地看着他。
“想要本殿不说出去,可以。”
纪榛正想道谢,李暮洄又说:“但你得拿东西来换本殿的守口如瓶。”
“什么东西?”
李暮洄面部线条分明,眉长唇薄,不笑时显得有些薄情。他默视着不安的纪榛,就在纪榛似乎忍不住要拔腿就逃时,才笑吟吟地缓声说:“上回在南苑你拿了本殿一块羊脂玉,不如就拿你身上这块玉佩来抵。”
纪榛一怔,垂眸看着腰间的紫玉。他觉着李暮洄未免小气,区区一块玉石记这样长时间,又骤松一口气,只是玉佩此等身外物而已,他给得起。
他毫不犹豫,三两下解了紫玉要给李暮洄,对方却不伸手接。
纪榛不解地唤:“殿下?”
“本殿记得你曾替沈卿系过玉石。”李暮洄垂眸,“也替本殿系上罢。”
纪榛手一抖,像看疯子一般看着眼前人,心中不禁滚了些火气。
他与沈雁清拜过天地,为对方系玉佩合情合理,可李暮洄与他连交情都算不上,为何要他做这等亲昵之事?
纪榛只好假装没听清,执意地要把紫玉往李暮洄掌心塞。李暮洄双手往背后一收,抬颌道:“连这样一点小事都办不成,还谈何要本殿替你隐瞒。”
对方阴晴不定,上一刻还言笑晏晏,下一瞬便横眉冷眼,越过纪榛就走。
纪榛看着李暮洄走出几步的背影,用力地捏了捏紫玉,追上去再拦,抬起一双饱含屈辱和窘迫的眼睛,不情不愿地说:“我系就是了。”
他垂着脑袋,因为委屈和无助,动作虽快却迟迟未能系好。
李暮洄敛去笑容,低眼注视着垂首站在自己跟前的纪榛,离得近了,他能瞧见纪榛耳旁的几缕碎发和一小截从衣襟里露出来的白腻颈子。
黑如墨,白似雪,两种极端的好颜色。
李暮洄半抬起手,想替纪榛拢好碎发,纪榛却已经系好了玉佩,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羞恼地瞪着眼,“系好了,望殿下说到做到。”
说着,纪榛担忧李暮洄还提出其它更过分的要求,往前小跑了一段路。
跑到岔路口,依旧没见到宫人,又气馁地回头看李暮洄,虚张声势地扬高声调,“走哪条路?”
李暮洄这回是真切地发笑了,指腹抚过腰间温润的玉石,随意地抬了抬下颌示意。
纪榛巴不得离对方远一些,快步前行,走出偏僻处,终于见到了宫娥脚步才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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