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昭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神情颇有些凝重的明砚舟,坦然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你我同行数月,我怎会不知你为人?”
明砚舟喉结一滚,顿时哑然。
“可此案还未至绝境,你大可不必如此早便为我打算。”容昭喝了口茶,鼻尖茶香浓郁。
明砚舟闻言垂下眼,半晌后才道:“可若是,你以后无法脱身,又该如何?”
“怎会如此?”容昭笑起来:“我不过寻常女子,青州案发之时,我才八岁有余,如何便会牵扯其中?”
明砚舟顿了半晌,才缓缓颔首:“多谢。”
“早便说过的,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自认笔力尚可,若有一日你用得上,也可告知于我。”
听她如此说,明砚舟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凌晨,两人走街串巷贴的那封文书。
他不由笑起来:“得你执笔,我当真荣幸之至!”
“不过,”她缓缓道:“天下人如今对你误解颇深,你要如何翻案?”
明砚舟垂下眼睫:“如今我兄长已派人去找那吴峰与胥文英的踪迹,若能找到他们,那案情定会明朗一些。”
“吴峰?”
“便是青州战场之上那消失的副将。”明砚舟缓缓道:“他如今似在那背后之人身旁当差。”
容昭颔首,却拧紧眉:“如此说来,那箭簇有异一事,定是他刻意瞒下来,只不过未料到我大胤将士骁勇,便是仅凭着手中的剑也退了敌。”
“确是如此。”
“他此前在战场之上,可有异常?”
“无。”明砚舟摇头:“我与他相处几载,均无异常。”
“那人将他藏于军中如此之久,只等着这一击,真是心机深沉!”
“他或是做了许多动作,只不过我们均化险为夷,是以也未曾怀疑于人。”明砚舟轻叹了口气:“但我与老师,确实从未怀疑过他。”
容昭还待说什么,楼下的鼓却突然之间敲了起来。
此声响巨大,便是关闭着门窗,也听得十分清楚。
明砚舟动作一顿,随后站起身将窗户推开些,于二楼望出去。
只见那说书之人缓缓登场。
他身着一身棕色长袍,手执一把折扇,从侧面看过去温文尔雅的样子。
明砚舟一眼便认了出来!
容昭也拧紧眉,不解道:“此人,如何会在清河郡?”
只见那说书之人在堂中央早已备好的桌椅之后落座。
他扬着几分半真不假的笑意,面上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正是沈青山无疑!
鼓点急促了几声,堂下人俱在这声响中闭紧了嘴。
过了许久才终于归于安静。
只见他将折扇倏然合拢,一拍惊堂木。众人神情一震。
沈青山笑道:“感谢诸位捧场,今已是我在清河说得第三场书,今日之后我便要离去,再去他处看看这大胤的风土民情。”
堂下顿时掀起一阵惋惜之声。
有人道:“我许久未听到如此精彩的说书了,先生可否再多留几日?”
沈青山闻言微微一笑:“我说书有个规矩,便是在一处说,绝不会超过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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