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梆梆三声宣告着三更已经来临,不知不觉居然也谈了一夜。
这下不得不走了,她起身,做总结性的陈词。“那,就这样说定了!虽然很是别扭,但我还是会先跟龙卓然搞好关系的,然后,有新情况就来找你。”
“好。”他也跟着爬起来,接着说。“今天我们说的话,千万不要告诉其它人,颜大娘也不行。”他站在她面前,很是严肃的交代。
“知道了。”她走到窗口,头也不回地挥手。“我要赶紧走了,再一会儿,天就亮了。”
“梅姐姐。”他跟上来,笑嘻嘻地叫着,“记得,千万别假戏真做哟!千万别——”
长笑无言,一个冷眼睇过去,“当我是傻瓜啊,还假戏真做!”她压住声音低低地抱怨,话音未落,几个纵身,远远地消失在月色里。
呵呵……模糊的低笑声从少年唇边溢出。
梅卿卿,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龙卓然为了让你取信于他,肯定会从你身侧比较信任的人开刀,那个时候,你疼的那个时候,会怎么样呢?
他仰着脸,模糊不清的身影在黑暗中以一种观望的姿势站立着,漆黑的夜里,隐约传出低哑而飘忽的轻笑。
十九
金闶三年十月,终于有了关于战争的消息,尽管含糊且不好。
十月三日,大将梅天远率军夜袭敌军,误中埋伏,伤亡严重。
十月五日,城门失手,金闶大军退至城外三十里的居庸关驻扎。
十月九日,军中士兵因误食山中野菜中毒,中者浑身瘫软,四肢无力。
十月十日,梅将军找到治疗办法,大部分将士恢复正常,正准备新一轮的反攻。
一连串的消息,怎么听都像儿戏,长笑越发坚定自己的念头,这次战争真的只是做戏而已,相信不出半个月便结束了,台面上的输是一定的,台子下的赢也是一定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前两天,龙卓然差人做了两件新衣服送来,说是要晚上参加燕王四十寿辰。
傍晚地时候,长笑穿着新衣,梳一个流云髻,簪一朵新摘的蓝芍药,同辛酥以及田裳一道前去燕王府。
两辆马车,辛酥同龙卓然一起,长笑和田裳一辆。
一路无语。田裳安静的就像空气,而长笑,在主动挑起几个话题都没回应后,也自发自动的当自己不存在了。
行行复行行,不多时,燕王府到了。
长笑挑起轿帘,正要下车,耳畔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似琉璃般地清脆,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田裳说,“卿卿,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恨他。”
“谁……”长笑很快的接着问。
田裳不再说话,只是微笑,仍是安静而恍惚,细长的手挑起另一边的轿帘,踩者脚凳,头也不回地离去。
剩下被这话弄的一头雾水的长笑,左思右想,也不明白什么意思,摇摇头,也跟着跳下马车,向另一边走去。
长笑一直好奇,若男人带着大把妻妾参加盛宴会怎么样,这下算见识到了,进门时,龙卓然一个人昂首阔步在前,然后辛酥其次,田裳再次,她殿后,如同小学生排队上学一样,很好笑。
当然她还要忍着,因为周围的人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不容易经人引到大厅,里面早已人声鼎沸,觥酬交错,很是热闹,只是这一家四口站在门口时,众人还是安静了一下。
龙卓然今天穿的是玄色束腰窄袖紧身长袍,袖口、腰身以及下摆的地方描以金色剑尾兰图饰,高贵雍华无比。再加上那张俊俏的脸,慵懒的笑容,精壮的身材,比起满屋子大部分的老头,不知道强了几万倍,以致于大部分女子的目光都含蓄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而跟在他身后的三个女子——
辛酥一袭黄衣,自是清丽文雅。田裳更不用说,绝美的脸蛋,清澈的眼神,恍惚而安静的气质,吸引了在场大多男性的目光。
而年纪最轻的卿卿,虽然容貌还未长开,但那清涩稚嫩的脸,偶尔流露出超忽年龄的妩媚,在深深浅浅的蓝色衬托下,亦显静雅而又俏美,别有一番风情,撩的人心微痒。
等宾客陆续落座,然后就是俏丽的丫鬟算穿梭着上菜,主人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在华丽的舞蹈中,晚宴开始了。
行到酣处,有人提议由客人献节目助兴。
说话的那个人很年轻,白色的中衣,青蓝的外罩,看起来很是清雅不俗,长笑觉得眼熟,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辛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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