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不同。可是论起福分来,就不好说了。你想,甲州、信州,还有骏河、远江、三河,都到手了,可吃的仍是麦饭。我听头儿大久保彦左卫门说,现在天下所有的大名,没有一个不前来取悦主公的。”
“取悦主公……”
“当然。就说北条氏直吧,表面上看是讲和,却与投降差不多。还有越前的柴田胜家,不久前还派使者来祝贺主公平定了甲州,送了不少礼品,有三十卷绸缎,一百捆棉,五条鳕鱼。这不是取悦主公,想投靠咱们吗?”
“有理。这么说来,尾张的织田信雄、岐阜的织田信孝也不断地派人前来,简直都让人烦了。”
“就是。羽柴筑前守也不断派使者来甲府……都是来取悦主公的。”
两个人正在议论,又有一个猎童一边驱赶着猎物,一边靠了过来。
“你们说怪不怪,不知怎么了,今天主公不放鹰了,是不是有了别的想法?”
“什么想法?”
“是不是在寻找女人?这可是大久保大人猜的。”
“女人?”
“不知。这些事情谁知道!只是,听说在甲州时,鸟居元忠大人抢在主公之前,把马场美浓守的女儿给抢走了。从那以后,主公就频频物色女人。”
一听这话,其中一个猎童张开嘴笑了,“你这个家伙,居然把自己的事说成是主公的事。战斗最激烈时都不忘寻找女人的,不正是你吗?”
“等等,等一下。”另一个叫道,“人们常说,英雄爱美人。我在甲州亲耳听说,鸟居大人横刀夺爱,把主公看上的马场美浓守的女儿抢走了。”
“就连你也……”先前的猎童听了,不禁咂舌,“如你胡说,可就是诋毁主公。到时候不让你切腹才怪呢。”
“哦,这么热闹……”正说着,一个衣着华丽的武士抱着胳膊走了过来。“哦,是大久保彦左卫门大人。”
刚为家康辩护的猎童气不打一处来,“我有一事想问您。”
“何事?”彦左卫门很神气地松开胳膊。
“我家主公好色吗?”
彦左卫门煞有介事道:“是有些好色。我们也没有一个不好色的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么……大久保大人,还有主公,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嗯,没啥区别。我好色,主公也好色。”
“这么说……咱们主公,在甲州和鸟居大人争夺马场美浓守之女的事是真的了?”
“是真的,又能怎样?”
“这样一来,鸟居大人岂不成了不忠之臣?”
“哈哈哈。”大久保彦左卫门眯起眼睛,得意地笑了,“主公听说马场美浓守有个绝色女儿藏在某个地方,本想立刻接过去,不料早已被元忠弄走了。其实元忠也知道主公好色。可如主公太过分,恐怕会激起民愤,为了维护主公的名誉,元忠就舍却道义,先于主公把美女劫走了。你们不认为鸟居大人是忠义之臣吗?”
“哦,原来鸟居大人的考虑如此深远啊。”彦左卫门捧腹大笑。“你这个小子真无聊……”
“我无聊?”
“是啊。当时,主公一下就火了,把元忠叫去,狠狠地一顿臭骂。”
“哦。”
“元忠的回答也很巧妙。”
“怎么回答的?”
“他说,在战场上纵横驰骋,第一个杀人敌阵,这是武将的最高荣誉,而遭受训斥则是最大的耻辱。而他就是第一个杀人敌营的大将。当然,主公也丝毫不比他逊色。主公曾吩咐过,收缴的战利品要好好保管,美人也是战利品,所以他就好好保管他的美人,并问对于他的功劳,主公如何评判。”说着,彦左卫门乐呵呵地坐了下来,“哦,这里不错,吹不着风,挺暖和的。大家都在这里睡个午觉吧。”
一听这话,三个人面面相觑。“那么,不狩猎了?”
“嗯,主公的目标好像不是打猎。”
“您这么说,还是指物色女人?”
“糊涂,哪有这么简单?即使是打猎,也没人敢说定能打到兔子野鸡。说不定主公正在等待仙鹤出现。主公在想事时,咱们最好是找个地方睡觉。大家都给我躺下!”言罢,彦左卫门在枯草丛中仰面躺下,眯起了眼。
彦左卫门这一不寻常的举动,让几个猎童面面相觑,大惑不解。虽然彦左卫门的怪异和鲁莽在侍卫当中是早就出了名的,甚至有人在背后说他是本多作左卫门的嫡传弟子。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在狩猎的途中睡起觉来。
“想什么呢?”彦左卫门义微微睁开眼睛,向几个人摆了摆手,“现在主公正在和他钟情的女子相会呢,不要老转来转去的,哼,让主公看见了,要挨骂。”
“我还想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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