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郴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白色的衬衫被撕了好几道口子,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露出的大片皮肤上在扭打中被留下了可疑的抓痕,这样的情形想让人不误会都难。
程郴没理他,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对方,径直走向了洗手池的位置,慢条斯理地放水清洗着血污。
程郴在清水下搓洗着双手,可总是洗不干净,不断地有新鲜的血液从伤口处渗出。
雄子的愈合能力天生就差得多,这点也是经常让程郴头疼的地方,不过也没几个雄子像他一样三天两头地把自己弄伤,自然也不需要担心伤口难以愈合导致失血过多的问题。
就在他打算随便洗洗用纱布简单包扎一下的时候,眼前的台子上递过来一瓶小巧的药剂,程郴瞥了一眼,是目前疗效最好的雄性专用凝血剂,却也产量极低,很难申请到,像他这种平日里作风不良、放浪形骸的雄子早就被帝国的主脑列为红牌警告对象了,就更不可能申请到这些限购药物了。
程郴抬头,将目光移到男人身上。
“看什么,你以为我想管你,还不是怕你雄父到时候怨我没照顾好你。”程合明耸耸肩。
“用什么交换?”程郴冷冷地问,不相信他突如其来的好意。
程合明突然嗤笑一声,跳下洗手台,绕着程郴走了两步,用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调侃道:“我还没丧心病狂到要把自己弟弟拐上床的地步。”
说着,便对着镜子自恋地理了理衣领,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郴一边暗骂着对方有病,一边拿过药瓶在伤口上洒着药粉,用从医务室顺过来的纱布包扎好后便打算回寝室,可个人光脑的终端却突然收到父亲让他回家吃饭的消息。
他父亲程石温常年在前线指挥作战,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门,也不知道这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连个提前通知也没有,导致程郴只好顶着一头纱布回了家。
程家主宅位于西郊的后山,程郴乘坐缆车回去用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就有人远远地站在门口等候,待车停下,那人便眼快地上前帮忙开了门,对程郴说:“小少爷,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程郴看了来人一眼,很陌生,可以肯定他从来没见过。
程郴一边向前走去,一边装作不在意地问身旁那人,道:“王管家呢?”
“王管家数据处理的功能出现了故障,前两天被送去厂家修复了。”那人露出程式化的假笑,用仿真人一贯的口吻接着说道:“接下来,会由我来代替王管家的职责。”
程郴点点头,没再多问。
进门后,程郴直接往餐厅的方向走去,果然已经有两个人坐在那儿了,程石温和程合明,他的父亲和他同父异雄的兄长。
程石温坐在上位,如记忆中的一样不苟言笑,一手拿着报纸浏览着,一手握着茶杯,偶尔抿两口,报纸宽大的幅面遮住了他冷硬的轮廓,听到程郴走来的脚步声,才将目光从报纸上挪开,看了他两眼,冷淡地同他说:“回来了?”
这冷冰冰的语气像仿真人似的,充满了机械味,又透露出几分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血腥,像是染血的刀口,气场迫人。
程郴收敛了几分神色,点头应了一声后,便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了,说实话他是有几分怕他这个父亲的。
一旁的人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程郴抬头望去,和程合明的目光撞上了,对方用口型无声地朝他说了两个字:怂货。
程合明没正形地瘫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玩弄着手上的刀叉,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嚣张模样,那看程郴的神情仿佛在嘲笑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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