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走得急了,汴清予不由呼吸快上些许,他另一只手无力地蜷缩成拳状,食指节正要叩响纹丝不动的木板,却意外止步于即将触碰的一瞬。
不过电光火石的刹那,没人知道什么让来客突然改了主意。
眼前是木料上与生俱来的裂纹,汴清予的视线却空洞地不知落在何方,半晌后,他忽然间好似如梦初醒,陡然转身下了石砌的台阶,几乎是逃一般地大步离去,仿佛背后是洪水猛兽。
仿佛再晚一瞬,一念之差,他会无可救药地掉入陷阱。
“来都来了,为何要走?”
背后门吱呀一声张开巨口深渊,蔚楚歌一身雍容华贵的交领玄袍,负手而出。
汴清予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头一回,汴掌门主动来找我,真是稀奇事!”
汴清予一怔。
蔚楚歌继而说道:“来了又不敢敲门,怕不是近屋情怯,汴掌门害羞了吧?”
对方面上带着明晃晃的笑意,但是汴清予只看了一眼,就扭过头,不再与对方对视了。
蔚楚歌挑眉,心中稍奇,不会是真被我说中了吧?
只听蔚楚歌又是朗声大笑,汴清予捕捉到他语气中得意,他像是心情大悦,喜不胜收。
那一刻汴清予觉得手中的玉佩蓦然化作寒冰,如临高山雪顶,寒气逼人,几乎要将他冻成麻木不仁的冰塑。
我不该来的。
汴清予出神地想,但是此刻后悔也晚了。
蔚楚歌早就按耐不住地上前拥上汴清予,不是温香软玉,却更胜佳人在怀,他把汴清予带入书斋中,向来都是主动去天枢派找汴清予的蔚楚歌,头一回尝到汴掌门“屈尊降贵”登门拜访的喜悦,于是欣喜之余,他忽略了汴清予压制在眸底的凝色。
“汴掌门怎的今日有闲情雅致,来我这破书斋转一圈?”关上门,蔚楚歌终于能够凑到脖颈前,作出耳鬓厮磨状地问上一句。
汴清予沉默片刻,再伸出手去推蔚楚歌,“你先放开我。”
蔚楚歌还是笑,“怎么,方才青天白日之下都能搂搂抱抱,你都不做声,现在只有我们两人,我还抱不成了?”
汴清予梗着脖子重复,“你先放开。”
蔚楚歌扬唇,还是将双臂松开了,“来找我何事?”
攥紧玉佩的手终于不得不探出衣袂,尝一尝初冬滋味,汴清予先是无声地唇瓣微动,而后才缓缓地发出声音,“我来还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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