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直觉,陆膺不由看向她:“若是武将,还可能与陆府有旧。现在嘛,却是不好说。阿岳,你打算如何处置呢?”
此人将杨李两方势力耍得团团转,这样的心智谋略,突然以这样的“礼物”相赠,若说没有图谋,陆膺绝不相信。
岳欣然却是不答反问道:“你去寻他之时,已经人去帐空?”
陆膺点头:“我问过那营中之人,这些东西他应该是早就备好,与那李成勇道别之后,他便已经离去,至于具体是何时走的,连那营寨中的人都说不清楚。”
正因为这样的,对方的用意才更费猜疑,这样一份大礼,终是要与镇北都护府结交吧?可对方却又行踪杳然,连照面都不肯打一个。
岳欣然沉吟许久,却道:“营中交割可还顺遂?”
陆膺因为手下确是缺人,与北狄相抗,他兵力未够,兵源扩充迫于眉睫,亲自前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两边加起来号称五六万人马,却是参差不齐,其中老弱过半,不堪大用,剩下的那些,也要多下苦功仔细调教才可上阵,功夫还长着呢。”
李成勇与杨大福,不过是悍匪出身,哪里知道太多兵事,不过就是见了精壮就往营中掳掠罢了,为壮声威,老弱妇孺也一并算入自己兵力之中,这并不算什么意外。
但于陆膺而言,能在亭州之地一次性收拢有这样的兵源却也已经是不错了,何况他还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可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过,”陆膺的眉毛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岳欣然,神情不免有些凝重:“他们营寨中并没有太多米粮。”
李成勇与杨大福不擅经营之道,营寨地盘也只是用来演武训练,并没有粮食出产,却有这许多人马要养活,门面排场要撑着,往岁,他们趁乱劫道还能有些米粮进项,但去岁亭州坚壁清野之后,本地粮食价比黄金,民间米粮少且看得极紧,就是劫道也根本劫不到米粮。
故而,这两方势力最主要的粮食来源,供给竟是主要依赖朝廷供给。
这账是很好算的:“我将两边营寨的米粮悉数运来了,算上新增之人与亭州城下以工代赈的损耗,只怕这些米粮也支撑不了一月。”
五六万人坐吃山空,难怪他们一上来就会向镇北都护府伸手要粮,要粮不成便起了打劫的念头。
岳欣然浏览过账册首页,便已经心中有数,只见陆膺眉宇凝重,修长指节轻扣桌面,她不由失笑,却一手撑着桌面,伸手抚过他的面颊,陆膺转过头来,一双深邃眼眸仿佛跃起星火,灼灼盯着她,蓦然将她抱起放在膝间,低哑了嗓音道:“……又来撩拨我?”
岳欣然倚在他肩头,“嗯哼”了一声,声音低软:“都怪我漫天撒粮嘛,所以才叫都护大人这样发愁。”
陆膺游走的双手蓦然一滞,他咳嗽一声,求生欲叫他把那张英俊的脸蛋摆到岳欣然面前,一脸义正辞严深情款款:“皆是因我的缘故,才叫阿岳这般操劳,怎敢怪责?你莫要听那些不嫌事大的混帐胡说八道!”
他暗戳戳回想当日在场听到那句话的人的名单,叫他抓到一定好好操练操练哪个小王八蛋!
岳欣然嗤笑一声,食指轻点他眉宇:“不必发愁。”
陆膺是真的讶异了,他眼中光彩迸发,难道……阿岳早已经有了主意?
岳欣然视线扫过桌上那张字迹飞扬、墨迹淋漓的纸条,对方已经给了见面礼的诚意,缺粮之事的最大挑战……便是对方划下的另一道考验。
毕竟,礼尚往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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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李两方势力之事,进行到此,最后一步,便是公开审判、明正典刑。
一来,这二人在亭州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早年劫道杀人便不说了,便是后头抵御北狄的过程中,亦多劫掠村寨、充实营盘的事情发生,这样的人带出来的队伍,更不要指望什么军纪,行伍中其余似抢劫财务、胁迫百姓之事,更时有发生,不乏恶性事件,自然需要给百姓一个交待;
二来,三载战乱,整个亭州的治安岌岌可危,黄云龙身为都官对辖下的官吏都有失控之感,似追缉查拿之事,更是力难从心。杨李之徒乃是大患,乡里间类同的恶行还不知有多少未能归案。若想振奋世道,必先重申公义,乱世用重典,亦是对那些宵小之徒的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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