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之后,丁婉卿折向里间,张玉朗与谭意哥都在里面,见她来了忙站起来,张玉朗笑道:“婉姨!我的计划不错吧,杨大年已经入壳了。”
丁婉卿却叹了一口气道:“我倒觉得很惭愧,这个胖子不像是个黑心肠的人。”
张玉朗道:“所以才薄惩了他一下,否则他受的报复就不会是无形的了,至少也要割掉他两只耳朵。”
丁婉卿道:“少爷!他并不知道会造成那种后果的。”
张玉朗道:“多年缠讼,他已经把人家扰得山穷水尽,只此一点已不可恕,到了后来,对方一个个地先后弃世,他却大兴土木,迁葬祖茔,拆了人家的旧屋,焉有不知之理,假如他是真的不知,你说出那家人的遭遇后,他就不会承认了。”
“至少他不是存心如此的。”
张玉朗道:“他只是不存心杀人而已,伤人却在所难免,而且事先不闻不问,直到出了事,在你这儿听说是出于冥谴,他才有悔悟之心。”
丁婉卿无以为辩,只有道:“无论如何,他总比那些至死不悟的人好一点。”
张玉朗道:“这倒是,所以我准备帮他一点小忙。”
丁婉卿微愕道:“帮他一点小忙?张少爷,你把手串还给他,就是帮他大忙了。”
张玉朗上笑道:“手串是一定会还给他的,那只是东岳大帝为儆其贪鄙,给他的惩罚而已、,我如果昧下了,东岳大帝也不会饶恕我,我是说另外帮他一点小忙。”
“张少爷,你要怎么帮他?”
“从他的谈话中,可以听出他的家庭生活很不美满,照理说一个人进万金,家有妻妾成群,更难得的是妻贤妾不妒,应该是很幸福的,可是我看他对家中的情形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
丁婉卿道:“是的,以前他从来不谈他的家事,有人说他惧内,他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可是一般人说,他的妻子很贤慧,他在外面结交一个女子,他的妻子就会主动地替他接回家去,而且相处极佳。”
张玉朗道:“那他为什么对家中不满呢?”
丁婉卿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似乎没人知道,不过我隐约之间,可以想像得到他对回家视为畏途,每天都是熬到很晚才回去,有时根本就不回家。”
“如果他家有贤妻美妾而不思归,这实在是耐人寻味的事,他即不肯对人说起,而外人也无由得知,其中必有隐情,我想深入了解一点。”
丁婉卿道:“玉少爷,你准备在这上面帮助他?”
张玉朗点点头道:“是的,不过我先要了解,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非曲直,弄清楚了才能着手,如果其曲在他自己,那就无能为力啊。”
丁婉卿忙道:“谢谢你,玉少爷。”
张玉朗笑道:“婉姨,这又不是你的事,你谢什么?”
丁婉卿道:“不知怎的、我心中对杨胖子总还有着一分歉意,因此,若能为他做些什么,我总是感谢的。”
张玉朗看看谭意哥笑道:“是的,婉姨,这个杨大年的为人有些地方还真不错。”
丁婉卿正色道:“玉少爷,你别以为他说了要迎娶我的话,我才这样的,我不知听多少人说那种话,但是我都拒绝了,这一辈子,我已经立定心愿,绝不作适人之想了。”
谭意哥道:“但是杨大年不同,他说话的诚意是十分坚定的,而且他也是个很懂得爱的人,深体爱人以德的道理,所以一定要在他能给你幸福的时候娶你。”
丁婉卿道:“我知道,但是我只为他这份心意感激而已,却不会感动了,意哥,你知道我的,我不是矫情,我所持的理由绝不会错的!”
谭意哥轻叹了一声道:“娘!我相信总有一个人会为你的德行心性而爱上你,而忽视于那些地方的。”
丁婉卿一笑道:“我也相信或许会有那么一个人,但这人绝不会是杨胖子,所以这个人是我的好朋友,却不会成为我的归宿的,意哥,关于我的归宿,你不必操心了,我自己有我的分寸,你倒是为自己操操心吧。”
说完她又出去了,屋中的谭意哥与张玉朗却两相对视,而后相互一笑。
谭意哥的将来也不必操心了,她已把自己的一生系定在张玉朗的身上了。
并不因为张玉朗曾经救过她,替她换过衣服,看她的身体。
谭意哥虽然坚持着臂上的一点贞砂,但是对于某些贞操的观念,却不像一般女子那么执着,身体上任何部位,都只有一个男人才能接触-那个跟她守终身的男人。
谭意哥虽然不以色相来媚众,但是她这份行业,总是难免跟一些男人耳鬓磨的,却使那些男人年纪都很大,把她当作小妹妹或女儿一般地爱抚,但是那些男人毕竟不是她的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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