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死了,她竟然不哭,还想着去做饭吃,司徒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同情,摆摆手:“暂时没有了,你不要离开家,我们会随时找你问话的。”
“离开家?离开了家我去哪里?我能去哪里?”高氏唠唠叨叨说着,摔开大脚走下台阶,到东边厢房去了。
贺兰冰暗自摇摇头,把副捕头萧耗子叫了过来,低声道:“你马上带人去查访左邻右舍和街坊,再去青楼查访,看看昨夜米二带谁回家嫖宿了!”
萧耗子点头,带着几个捕快出去了。
司徒策让贺兰冰等人全部都回避到廊下院子里去,等四周没有人了,这才用微型数码相机将整个现场进行了拍照,特别是地上的脚印,墙上、帷帐和房梁上的抛甩状血迹,还有凶器,血泊上的牙齿以及尸体脸上的蓝手绢等等都进行了拍照。地上的脚印都是血脚印,直接用微型数码相机拍照就行了。
贺兰冰等人在院子里,只看见屋里不时有一道道闪电从窗户透出,他们自然不知道那是司徒策的照相机的闪光灯,还以为是司徒策施展道法在侦查案件。见他能放出闪电,一个个都十分惊愕。
司徒策拍完照,用卷尺测量了各处痕迹的准确位置之后,做了记录。
最后,他把侦查的重点放在了那根铁棍上,如果在铁棍上能找到指纹,那很可能就是凶手的!不过,见铁棍大半截都沾满了血污,只有另一端一小截却半点血污都没有,这让司徒策很有些心凉,他担心只怕找不到有用的指纹。
果然,他用指纹刷刷过之后,铁棍这一端上没有指纹显现!
他无奈地摇摇头,将东西收拾好,出了门,对贺兰冰道:“行了,我勘查完了,除了那襦裙鞋袜以及提取了一点血液之外,别的地方我都没有动,应该不会对你的勘查造成什么影响。”
贺兰冰笑道:“其实,有你勘查就已经可以了,我就帮你跑跑腿查访查访什么的,挺好的。”
司徒策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是怪我吗?”
“我说得是真的。”贺兰冰正色道,“你施展道法破案,速度很快,这些是我们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前面的案件侦破已经说明,你破案的本事远远超出我,你勘查之后我再勘查,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莫如咱们两分分工,你负责勘查,找出线索,我负责来查证线索,这样岂不是更好吗?”
司徒策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啊,这样我更轻松,只是让你更累一点。”
“不能这么说,其实查访更累,更需要工夫的。”
“这个我在行啊。行了,就这么定了。──这案子还有什么线索让我查的?”
司徒策笑了笑:“这案子凶手作案手段很残忍,所以,很可能是仇杀。咱们一方面从米二召妓方面入手,另一方面,从米二的仇人入手。看看能否找到线索。”
“好!我去查米二的仇人。”
“嗯,我就在这里进行尸检,你征求一下死者亲属的意见吧。”
贺兰冰答应走了,很快就回来了,道:“高氏说了,她无所谓,你们怎么折腾那尸体都没关系,反正已经烂得不成样了。”
司徒策笑了笑:“这人倒是想得开。不过,丈夫如此,却毫无办法,也只能把一肚子气存在肚子里,现在丈夫死了,终于发泄出来了。”
“是啊,其实她挺可怜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对丈夫可谓心死,一个心死的女人,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就像二道沟的那柔弱女子一样,杀掉了丈夫,也是忍得不能再忍了。”
司徒策点头道:“没错,现在看来,高氏是第一个也是重大一个嫌疑人,可以说整过作案过程她都在这个院子里,她又在现场留下了血衣和脚印,虽然她的解释能行得通,但在没有证据排除她参与甚至直接作案的可能之前,她依旧嫌疑最大!”
贺兰冰道:“我会安排人监视她,并继续盘问她的。”
司徒策回到屋里,开始进行尸体解剖。
其实,几乎不用解剖,司徒策也能判断死者的死因是脑挫裂伤加大出血。因为死者脑袋几乎被铁棍打成了一个烂西瓜,地上的血量已经说明他体内的血差不多都流干了!
不过他还是进行了仔细检查,发现头面部多处挫裂创,面颅骨多处骨折,面部塌陷变形,颅盖骨及颅底骨骨折,锯开头盖骨,可见蛛网膜下腔出血,大脑左、右颞叶、枕叶挫伤,多颗牙齿缺失。
仔细观察创口,发现创缘不整齐,创壁不光滑,创内有组织间桥,有明显的挫伤缘,由此推断,致伤工具是钝器。内脏没有发现其他创伤,也没有发现中毒迹象,由此得出结论:死者是被钝器打击头面部导致颅脑损伤合并大出血死亡。简单地说,死者是被打破脑袋合并流血太多死的。
这个结果告诉贺兰冰之后,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根据尸僵、尸斑和肝温情况,综合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也就是五更天左右。
现场勘查完毕,通知仵作将尸体搬出屋子,停放在院子里,交给死者亲属办理丧事。
尸体搬走之后,司徒策没有离开屋子,他站在满是血污的房里,摸着下巴,望着墙上的血迹出神。
贺兰冰有些奇怪,小心避开地上血污,走到他身边,道:“想什么呢?”
司徒策指着床上那帷帐,道:“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什么?”
“你用地上的铁棍,模仿凶手打死者的样子,站在床边打几下我看看。”
贺兰冰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依言拿起地上的铁棍,站在床边,挥舞着朝枕头处比了几下打击的动作,然后回头看看司徒策。
司徒策缓缓点头,道:“你的个子比我矮半个头,你挥舞铁棍的时候,棍头已经快要触碰到床上的帷帐了,如果是高氏那样的高个子,手持一根铁棍,猛砸躺在床上的死者脑袋,飞舞起来的铁棍,会不会勾到帷帐?”
贺兰冰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帷帐,见上面并没有棍棒划过的痕迹。道:“没错,如果高氏打的话,绝对会碰到帐幔顶部的。但是,帐幔没有被勾掉,顶部上面也没有刮擦的血污,这说明……,很可能不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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