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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小说>我这九十年 李鸿德 > 第3部分(第1页)

第3部分(第1页)

幸亏母亲当时不知道,要不然可该生气了。因为,那是假的。

原来,父亲一段时间不去黄那儿后,黄告诉我父亲说她已经怀孕了。她平时就偏胖,又壮,肩宽肚大。所以,稍加装饰就很像。后来说是生了,还是个男孩儿,父亲很高兴,我记得给孩子起名字叫任适存。开始,看着父亲高兴的样子,我也真高兴,以为黄真的给我生了个小弟弟,那该多好玩儿呀!

偏巧,那时我二姐任锐回到开封。听大姐一说这事儿,二姐说:“真的呀?六妹,咱们看看去。”带着我到了黄家。二姐跟黄说,听说你给我们生了个小弟弟,很好呀,看看孩子。我和二姐看着小适存,挺可爱的,二姐问,奶够吃吗?黄说不太够。二姐说我看你奶,黄不情愿,但也得让看。一看,不是生养后的乳房呀,就挤了挤,一滴奶水也没有。二姐不说话了。再看屋里的情况,黄的精气神儿,一点儿没有刚生过孩子的样子。二姐拉着我就走。回来跟大姐一说,都觉得,她干吗要这样呀?

二姐发现上当,特别生气,跟我们说:“她想进咱家,就用这种手段骗咱爹,太不像话了!”二姐就跑医院等地方,认真地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了。原来,孩子是黄托一个姓尤的女人,从医院抱来的,不知父母。二姐告诉我们,她搞清楚后,找到那个姓尤的问,姓尤的先还支支吾吾,后来看瞒不住了,就全承认了。那个姓尤的,也曾是新蔡今是学校的学生,我上低年级的时候,她上高年级,比我大好多。抱这孩子时,她已经是个二十多岁的妇女了。我们认识,但没多说过话。黄应该是通过我父亲认识了她。

水落石出。黄是想,她带来的儿女虽然姓了任,但不是这家的,唯有生养一个任举人的亲儿子,她和她的儿女才能进任家,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办法。二姐讲给父亲听了后,父亲非常生气,去找黄问,回来说:“她承认了,跟尤说的一样。偌大年纪,她还这样不择手段地撒谎骗人!”

父亲气得不理会黄了。黄很后悔这样行事,就叫她的女儿好妞找我父亲,到机关找,在街上等。黄向父亲哭诉认错,赔不是说好话,哀告父亲原谅她,结果搞得父亲心又软了。小适存又没过错,挺可爱的,就养着吧。

母亲当着我们姐妹的面,跟父亲认真说:“新蔡咱们家,是我辛辛苦苦操持的,你千万不能让那个黄进咱们这个家,那个女人不中。”父亲说:“那当然,你放心,她不是咱们家的人,我不会让她进来的。”

抗日战争爆发后的第二年,1938年8月,我的母亲去世了,12月父亲送我去了延安。之后,二姐在给我的一封信里写道:“我不恨黄妾,而痛恨这个不良制度的社会。”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尊卑有序、内外有别的传统家长(5)

父亲七十从军,参加抗日,还秘密地为共产党做事,也为他创办的今是学校忙碌。那些年,我大姐一家在重庆,我三姐一家在云南,二姐和我都在延安。四姐和五姐在那之前早已去世了。1949年,二姐去世时,大姐仍在重庆,我和三姐在北平(北京),父亲也来了。安葬二姐后,我和三姐都非常想回新蔡老家看看。当年母亲去世时,我们姐妹都不在她身边,现在我们想回去扫墓,看看母亲,告慰母亲。我便跟组织上请假。但父亲已被安排去河南省里工作,应赴省会开封,怎么办?过两天,父亲说,周总理知道了,同意他带我和三姐回新蔡,请他完事后再去省里上任。我和三姐就跟父亲一起,在1949年9月,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家。

回到家,我们见到了父亲的续弦朱氏。她叫朱静莲,小脚,但很端庄。她比我三姐年纪小,但一如既往,父亲让我们称她“婶”。不过,她不是父亲纳的妾,而是娶的妻,是父亲的第二个夫人,是我们的继母。父亲认真地告诉我和三姐说,朱氏是他明媒正娶的,磕头拜堂了。他说:“我这辈子就和你娘和你朱婶磕过头。”朱氏婶是一个本本分分过日子的女人。看得出来,我们姐妹回家,她挺紧张的。我们对她印象很好,所以态度很自然,她也就放松了。后来她跟我们姐妹关系很好,我们一直叫她“婶”,直到她去世。

这次回家,心里不舒服的是,这个家面目全非了。原来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没了,院子不再像原来的院子,屋子也不再像原来的屋子,让人感觉这个家已经败了。我呆立在家中,想起为这个家操劳一生的母亲,非常难过。

朱氏婶挺好的呀,家怎么会这样了呢?很多亲戚都来看我们,我和三姐也去看望亲戚们。聊天中,我们得知,黄氏曾经进过这个家。这使我们吃惊。亲戚们对她议论很多,说你爹不想让她干的事儿,她都想干。你爹去了开封,你们家就成牌场了,卖小吃的都跑到你们院子里来卖了。后来你爹回家来,县里人都跟他反映,你爹就大骂了她一顿,轰她带着她的孩子走了,叫她永远也不要再来新蔡。等等等等,说了很多。

我和三姐觉得亲戚们说黄的话不好听,就没跟父亲学说,只悄悄问他:“爹,不是跟娘说好了,不让黄进家来吗,怎么您又让她来了?”父亲比较尴尬,说:“这事,爹对不住你娘。但说实在,真不是我叫她来的,是我在新蔡,她找来的。我叫她走,她不走。没想到,我出门在外,她能弄那么多人到家里来……,弄得新蔡县里都知道她,我的脸也没地方搁。”我和三姐见父亲说起来很生气,就不敢再多说了。

还有一位何氏,是个念佛的女居士,会说些话本故事。30年代,她与我母亲关系很好,父亲在开封工作时,母亲见她无依无靠,没地方住,就给她一个小后院,让她住进我家。我们全家人,不分老幼主仆,见她都敬称“何大姐”。后来听说,我母亲去世后,父亲与她也生活过一阵,时间不长。分开后,还让她住在那个小后院里念佛。1949年我和三姐回老家时,她还住在那儿,我们仍敬称她“何大姐”。

看父亲的自编年表,他是1943年把黄氏轰走的。之后,他经人介绍,娶进了朱氏。朱氏婶对我父亲很好,照顾得很周到。后来邓颖超大姐曾对她说:照顾好任老,就是你最大的功劳。结果,她把我父亲照顾到了一百岁,真的立下了功劳。

建国初,印象中是1951年,朱氏婶陪我父亲到北京来开会时,曾告诉我:那个姓黄的抱来的儿子,到省上来找你爹给他找工作呢。我说你怎么知道黄抱孩子的事?朱氏婶说:你爹说的呀。她还牢骚说:都离开那么久了,还管得着吗?你爹就是心眼好。我跟父亲闲谈时说到小适存,父亲说,长大了,想上进,想去铁路,我就试试以我的名义,通过张翼三给安排吧。后来就再也没有过黄氏她们一家人的消息了。我希望她的孩子们生活得好。

回想起来,一方面,父亲关怀热爱国家,投身*革命,思想进步开放。如我三姐夫冯友兰晚年著述《三松堂自序》所说:“任芝铭先生是清朝的举人,但是他反对清朝,在他的本县新蔡县反抗县官,还组织人劫狱,因此他的举人被革了,还受通缉,长期不能在家。他没有儿子,只有六个女儿。他在河南最先提倡妇女解放,叫他的女儿们都放脚,并送她们到外边上学……我的岳父家里,是有革命传统的。”同时,另一方面,父亲又是传统知识分子,虽然一生奔走革命,但终保持着传统文化的一些观念。在治家方面,他深知自己是一家之长,始终持守着尊卑有序、妻妾分明、内外有别的齐家原则。在深知已届晚年、纳妾无用、此生无子、“绝先祖祀”了后,他以无人祭祀的若敖饿鬼喻自己身后,写诗表露无奈的心痛:

清明节有感

先垄任庄东,七年未展谒。

清明重祭扫,追远趁佳节。

我亦为人子,飘零礼久缺。

生女不生男,果死又何说?

生馁若敖鬼,念兹肝肠裂!

这首诗,父亲在50年代做过修改。那时他放下用了一辈子的毛笔,试着用钢笔横排写字了。从他的修改稿上看到,他把诗题改为《清明有感》,把“清明重祭扫,追远趁佳节”改为“清明争祭扫,俗例趁佳节”。末句他曾想改为“思之常叹息”,又取消了。

后来,我在三姐夫冯友兰辑录的《任芝铭先生诗存》里,看见在母亲去世五周年时,1943年冬,父亲作的咏梅诗三首。那是他深情怀念我母亲的诗作,说他似“梅妻鹤子”的孤山林逋,我母亲手植的梅花,就像我母亲一样,在孤独的他身边陪伴:

对梅感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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