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混乱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我很快便恢复了意识,当我睁开眼睛时,四周已经密密麻麻地围满了 看热闹的人,江阔天和貂儿蹲在我身边,我发现自己原来躺在马路上,便挣扎着要起来。
这一挣扎,蓦然一阵剧痛从全身各个部位传来,我忽然感到喘不过气来,即使张大嘴像鱼一样呼吸,氧 气也还是不能进入鼻腔。
“他的脸色不对!”江阔天盯着我对貂儿道,他看看远方,焦急地说,“救护车怎么还不来?”
貂儿一直在盯着我看,她没有哭,脸上露出一种沉思的神情。
呼吸越来越困难,思维却异常清楚,许多事情在脑海里掠过,不知为什么,忽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住 在乡下外婆家的事情,那一片碧青的天空,鸟飞过时不留一点痕迹。如今我躺在城市的路上,穿越围观者的 肩头朝上望去,天空中乌云密布,灰蒙蒙的,沉重得几乎要压下来。
天空中的乌云果然落了下来,它们无比沉重地掉落到我的眼睛里,四周的一切都看不清了,我竭力睁大 眼睛,也只望见一些模糊的影子。
“不行了,他的瞳孔扩大了!”江阔天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哭腔。
貂儿在哪呢?我始终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忽然一阵浓郁的香气飘起,四周的人发出一阵惊呼,似乎看见了什么令人惊异的景象。
那股香气越来越浓了,渐渐靠近了我,使得我更加不能呼吸,我侧过头去想要避开,却被一只手捉住了 头,一些黏稠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我模糊地吞咽着,吞了两口,忽然清醒过来,猛然转头甩开那只手。
视力又恢复了,我看见貂儿跪在我面前,一只手腕上不断朝下淌着血。
我吃惊地看着她。
她在做什么?
貂儿面色惨白,麻花辫仿佛也有些凌乱了,她默默地将淌血的手腕朝我嘴边递过来,几滴鲜血落到我嘴 边,幽香扑鼻。
我惊呆了,脑子里蓦然浮现出不久前江阔天从网上找到的资料——“如果一个吸血鬼打算令一名人类变 成吸血鬼,必须将自己的血液给予对方,被吸食者接受吸食者的血液,两种血液融合才有可能变成吸血鬼。 ”
我不由剧烈地颤抖起来,想要推开那只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那血似乎有麻醉作用,我感到睡意袭来 。
“拿走。”我费力地说,“貂儿,你别害我。”
我这话让貂儿的手猛一哆嗦,灼热的血淌到了我的脖子上。她朝后缩了缩身子,仿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 西刺伤了一般,呆了一呆,她又颤抖着将手腕递到我嘴上。
血像小溪般一路流入我的腹中,我脑海里掠过那些死者僵硬不朽的尸体,一股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
“老江,”我沙哑着嗓子喊道,“别让我吸血!”
江阔天跪在我身边,面色急剧变化着,宽阔的胸膛激烈地起伏,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我不能 眼看着你死。”
“别……”我的声音被奔流的血液所阻挡。
我愤怒地看着貂儿,她望着我,眼睛里是复杂的表情。
“我在救你,”貂儿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反光,“我怎么会害你呢?”
然而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幽香的血液终于慢慢麻醉了我,只有愤怒和恐惧,像火一样在我心里熊 熊燃烧。
一直到我失去知觉,依旧还在燃烧。
……
似乎是在一瞬间后我便醒过来了,但是一看表,却已经是上午10点,距离车祸发生的时间是两个小时。
“你醒了?”我刚一睁开眼睛,便看见江阔天的脸悬在上方俯视着我,四周是雪白的围墙和床位,消毒 水的气味弥漫在周围。
这是在医院里。
那阵香甜的幽香在我嘴里萦绕不去,我在第一时间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呻吟一声,闭上了眼睛。
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却没有死,那么我现在究竟算是什么呢?
貂儿又是什么呢?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江阔天焦急地问。
我朝他摆摆手,慢慢地坐了起来。
全身每一处地方都很舒服,好像从来没受过伤一样。下地走了走,一切都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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