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箫醒来,发觉自己被关在一个地下黑牢中,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一会,她才看清周遭的环境,地上肮脏潮湿,四壁没有缝隙。她想不到谢剑云竟在她的新房内设置了地牢,在心里狠狠骂了几句,忽又担心,不知自己的身份是否已被识破。她依旧是男装打扮,再摸摸身上,七彩凤凰珠还在,暗器还在,这才略微放心。
她估计谢剑云不久便会来审问自己,正当她在思考应对之策时,发觉地牢缓缓上升,有人打开牢门上的一个小孔,她还以为有人来救援呢,孰料那小孔里灌进一股腥臭之气,然后小孔随着关闭,地牢又沉降下去。白箫一下子被熏得晕了过去,人事不知。片刻后,她才慢慢苏醒过来。
她懊悔自己鲁莽,撇开展鸿飞,自作主张袭击谢剑云,以致中了埋伏,失陷在地牢。但忽而,她又想到,是大师兄将她带到此处的,莫非大师兄跟谢剑云是一伙的?转念又一想,她跟大师兄是从小一起长大,大师兄的为人,难道她还不清楚吗?可是,这事也太巧了,再一想,不知滨哥知道自己的新房被他们如此糟蹋会作何感想。
一想到徐滨,她又禁不住悲从中来,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颈上的七彩凤凰珠。这时她猛然记起,徐滨曾说过这珠有解毒之效,忙拿出来嗅了嗅,麝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竟不觉腥臭味。她这才觉得徐滨所言非虚,心里越发思念起他来,一时倒忘了身处险境。
又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地牢又缓缓上升,接着,有人打开了地牢门。她觉得眼前闪过一片亮光,忙闭上眼睛装睡,这时,就听到有人在问:“庄主,怎么处置这小子?”
“看看她可有气息?”那是谢剑云的声音。
奸贼!他日我出去,必定回来找你算账!白箫一边在心里骂,一边屏住气息装死。这时她感觉有人将手指伸到了她的鼻子底下,过了会儿,又拿开了,“像是没气息了,庄主。”又听一个小厮道。
“这药果然管用。”谢剑云道,“去,把她给我捆起来。车已经来了,等捆好了,马上就送走!”
这番话让白箫的脑子活动了起来。他们要把我送哪儿去?听谢剑云的口气好像是知道我是谁的,可他又怎会知道?我脸上至今还戴着脸罩呢!再说,他们又为何要把陈掌柜运到山庄?难道,这陷阱就是为我而设?他们知道我会来吗?
正在思忖间,就听一个家丁来报:“启禀庄主,展大爷求见,在大厅候着呢。”
大师兄?白箫心中一喜。
谢剑云道:“哼!我不理他,他倒找上门来了。说我不在!”
白箫听到此又是一喜,看来大师兄不是谢剑云的人,而且,他已经逃脱了。
“可有人已告诉他您在。”那家丁道。
“谁多嘴?也好,我倒要在这厮嘴里套点话,问问他这几天夜里都在干什么。”谢剑云接着道,“你们趁她还没醒,赶紧把她捆起来。手脚利索点!”
两个小厮点头称是。
白箫听见谢剑云骂骂咧咧地出了门。
屋里只剩下两人,白箫心想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两人找来了一根绳索,朝她走了过来,白箫方要跳起来点这两人的穴位,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她睁眼一看,竟是个不认识的老头,大约七旬以上,手脚麻利极了。那两个小厮才开口要问,就一个“你”字刚出口,已被老头点了穴,两人立时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老头也不与她说话,只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奔了出去。白箫立时紧跟过去,庭院里竟然空无一人,只停着辆马车。白箫用眼角看到车里的两个马夫早被人劈昏了,估计也是这老头所为,再看他已跃出了几丈远。
她见老头招手要她跟上,便不假思索地跟着他跃上了屋顶。跟了几步,她发现来人轻功极高,远胜于师父,不由暗暗纳罕。不知不觉间,两人已远离云台山庄,到了一座小山上的凉亭里。
白箫知道自己是遇上高人了,忙跪下拜谢。那瘦骨嶙峋的老翁竟一点也不谦让,安然受了她的大礼,随后拿出一块大饼,递给她道:“去就着山泉吃吧!”这下白箫真是求之不得,急忙奔到泉水旁,大口大口吃起来。其实那只饼并非美味,但对饥肠辘辘的她来说,无异珍馐。当下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在估量对方的身份。显然对方并无恶意,只是不知是何方高人。
正在此时,老人道:“吃完了吗?看这是什么!”白箫一看,竟是那把银箫!咦,刚才还在身上,什么时候到了他手里?看来真的是高手!她接过银箫,下拜道:“多谢恩公,可否赐告高姓大名?”
“你先说。”老人道。
白箫看着老人的脸,不觉有些害怕,嗫嚅了一会儿,才轻声道:“徐玉箫拜见老人家。”
“你是徐士清的儿媳妇?徐滨的妻房?”老人的话竟像在审案。
白箫连说了两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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