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郎怔了怔,立刻又变得面如土色,抓住小鱼儿的手,道:“你·…。你快想想法子。”
小鱼儿道:“我早巳想过了,金、银、铜、铁、锡,都是死路,那石头坟墓虽有门道向上面,但那门却是从外面开的。”
江玉郎苦笑道:“坟墓的门自然是在外面开的,死人反正不会要出去…。’咬,该死,你我难道真的也要死在这里!”
小鱼儿道:“也许,咱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江玉郎大喜道:“什么路?”
小鱼儿道,“那木绞盘咱们还未动过。。
江玉郎喜色立刻又没有了,恨声道:“你难道忘了,咱们岂非就是从那木墙后面出来的。”
小鱼儿悠悠道:“咱们是从下面钻上来的,上面呢?’
江玉朗大喜呼道:“不错,我为何没有想到!”
小鱼儿笑嘻嘻道:“只因为我比你聪明得多。”
江玉郎叹道:“此时此刻,还能想到这种事的人,除了你之外,实在不多了””。”
只见萧咪咪头发漂在水上,已完全不动了。
江玉郎潜下了水,扭动了木绞盘,他手上本来一直举着灯的,但此刻一潜下水,四下立刻又是一片黑暗。
只听“吱”的一响大水忽然往外冲,小鱼儿和江玉郎身不由主,也随着水势被冲了出去,心胸突然一畅。
木墙外,赫然正是出口,数百级石阶直通上去,一线天光直照下来,江玉郎欢呼一声,眼泪不觉又往下直流。
石阶尽头,竟然有阳光照下,这的确也出人意外。
江玉郎满心欢喜,却又不禁奇怪,道:“这样的出口倒也奇怪,难道不怕被人发觉么,这里─切既是如此隐秘,出口本也该隐秘些才是。”
小鱼儿笑道:“咱们从这里瞧着虽不隐秘,想来必定是隐秘的,若不隐秘,这许多年早该有人寻来了。”
突然间,上面竟有语声传了下来。
两人不禁又是一惊,脚步更快、更快,一口气跑上去,只见那出口处盖着那个石板,两旁却留着半寸空隙。
天光,便是自这两条空隙中照下来的,语声也是从这两条空隙中传下来,两人又惊又奇,悄悄往外一瞧。
只见外面竟是个小小庙宇,但这庙宇里供的是什么神像,两人却瞧不见,只因那神像便在他们头顶的石板上,谁能想得到一个小庙的神橡下竟会有世上最神秘、最奇异、也最伟大的地底宫阙,谁能说这出口中不隐秘?
外面,自然有张神案,此刻神案上并没有香烛供札,却赫然有一双腿,这双腿黝黑如铁,上面还长满了黑茸茸的毛,裤管直卷到膝盖,泥脚上穿的是双草鞋,再往上面,他们便瞧不见了。
神案上还有个特别大的酒葫芦,两只半熏鸡.一大块牛肉,一串香肠,一堆豆腐干,一堆落花生。酒香,菜香,混合着那双脚上的臭气,随风一阵阵吹下来,小鱼儿闻了,当真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真想冲出去,但瞧见神案对面站着的五个人,却又不敢动了,非但不敢动,还几乎惊出声来,只见最左面站着的是个员外冠,福字履,肚子已渐渐开始膨胀的中年人,身上还接着只香袋。
他旁边一人,衣服也穿得不错,满脸精明强干的样子,但瞧那气概,却必定是那富商的跟班长随。
另外叁个人竟赫然是那“视人如鸡”王一抓,“天南剑客”孙天商,以及那银枪世家的邱清波邱七爷。
他叁人平日是何等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但此刻一个个却是垂头丧气,满面俱是畏惧惊惶之色。
盘踞在神龛上的这位泥腿客,竟能使这叁人如此畏惧,小鱼儿委实想不出他是何等人物。
小鱼儿既不敢妄动,江玉朗更不敢动了。
只见一双毛茸茸的大手垂了下去,右手虽完完整整,左手却只剩下拇指与食指两根手指。
这双手撕下条鸡腿,用鸡腿向那富商一指,道:“你过来!”
那富翁平日保养得法的一张脸,此刻已吓得面无人色,一步一挨,战战兢兢走了几步,颤声道:“小人张得旺叩见大王。”
那洪钟般语声大笑道:‘格老子,老子明明晓得你龟儿子就是城里的土财主王陵川王百万,你龟儿还想骗老子。”
他一句话里说了四句“老子”,两句“龟儿子”,正是标准的四川土话,只是说来有些含糊不清,想来因为嘴里正咬着鸡腿。那王百万已噗地跪倒,苦着脸道:“小人身上银子不多,情愿都献给大王,只要大王……”
语声大骂道:“放屁,哪个要抢你龟儿子的钱,老子听说你赌得此鬼还精,所以特地把你找来赌一赌的。”王百万喘了口气,陪笑道:“大王若要赌,无论骰子、脾九、马吊、花摊,小人都可奉陪,只是这里没有赌具,小人回城之后,一定准备得舒舒服服的和大王。。。”那语声拍案道:“哪个和你龟儿子赌这些噜里噜嗦的东西,老子就和你赌猜铜板,是正是反,─翻两瞪眼。”
王百万呐呐道:“却不知大王要赌什么,小人赌本带的不多。”
那语声道:“老于赌你一只手,一条腿……”
王百万刚站起来,腿又软了,噗地坐倒,咬牙道:“大王若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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