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心中大骇,这老贼明知斗不过天吴,便想挟龙女为人质!他惊怒交加,想要相救,偏偏周身烧灼麻痹,就连惊呼声到了喉头,也变成了暗哑的呻吟。
当是时,只听天吴纵声狂吼,两只前爪高高探起,“嘭彭”连声,霓光冲天,当空出现了一个绚丽的巨大气旋。
烛龙尖声怒号,陡然被横空吸去,婴孩似的身躯高高弓起,簌簌颤抖,黑光真气犹如百川入海,滔滔不绝地流入气旋中心,再经由天吴双爪,冲入其丹田之中。
天吴八头齐摇,狂笑不止,烛龙啼哭声却愈加凄厉可怖,双眼凸出。圆润的脸容突然剧烈地抖动扭曲起来,眼角蓦地出现了一道道细密的皱纹。接着唇角、额头、脖子……密纹遍布,宛如大地干涸,寸寸龟裂,顷刻之间,竟化作了一个干瘪枯瘦的侏儒老头儿!
万鸟盘旋,惊啼如潮,霞光映照在众人的脸上,满是惊骇恐惧的神色。想不到这“八极大法”的威力一至于斯!
雨师妾惊魂甫定,心中怦怦大跳,先前若非拓拔野反应极快。借助定海神珠避开这八极气旋,焉知会不会变成他这番模样呢?她一时又是害怕又是庆幸。
拓拔野与她四目相望。心中闪过了同样的念头,狂风刮来,背脊上凉飕飕的全是冷汗。烛龙此刻虽然胎化重生,真元大减。但至少还有仙级的修为,被天吴如探囊取物一般抓起。竟毫无半点招架、闪避之力。假以时日,等天吴汲取了烛龙乃至大荒其他高手的真元,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是他的敌手?
正自凛然,身下的流沙仙子忽然“嘤咛”一声,气若游丝地笑道:“烛老贼,瞧你还敢……敢不敢喝本仙子的……的血啦……”
“流沙妹子!”见她醒来,两人无不又惊又喜,松了口大气。
雨师妾念头微动,突然明白烛龙为什么会苍老若此了。流沙仙子先前为了救白己,不惜换血解毒,她体内的鲜血因此混杂了大量的“弹指红颜老”。烛龙全然不知,将其血与蛇蜕熬成药汤,喝了个精光。若非如此。以他的骇世修为,即使是化作婴孩之身,也断不会这般不济。这可真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了!
流沙仙子苍白的脸上忽地一红,“呸”道:“臭小子,你压在我身做什么?也不怕你新娘子吃醋么?”胸脯起伏,声音低若蚊吟。
拓拔野“啊”的一声,这才醒悟过来,耳根微微一烫,想要翻身滚落。偏偏酥麻绵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剧毒、重伤之后,经脉已接连遭受重创。适才为了给她蓄息输气。几乎用尽了所有真气,唯有苦笑不已。
雨师妾嫣然一笑,掠到洞中。将流沙仙子与拓拔野靠着石壁并排扶坐。又将委顿在洞外山石上的雨师薇抱了进来。
水族众人不敢拦她,只在洞外团团围住,防止他们突然逃走。
雨师薇体内蛊毒并发,又被拓拔野拍中一掌,受伤极重,兀自昏迷不醒。雨师妾对她素来疼爱。想到天吴为了对付乌丝兰玛,连自己堂妹都下得如此毒手,又是伤心又是气恼。泪水扑簌簌掉落。当下收敛心神,为三人运气疗伤。
烛龙哭号声越来越小,渐渐听不到了。又听“轰”的一声爆响,山崖霞光尽染。天吴哈哈狂笑,陡然恢复人身,但头上仍长了七个小脑袋,左摇右晃,诡异已极。
他右手取出一个黑铜圆瓶,将拘楼蜷曲的烛龙收入其中,高声道:“烛真神弑帝篡权。罪不可赦。我已将他擒伏,押回北溟宫交由长老会提审。九凤圣女与强良圣师此次平叛立下大功,待回到北海。也一齐由长老会商议行赏。”
水族众人哄然欢呼。强良惨白的脸上喜色浮动,挣扎着和九凤仙子一起凌空拜谢。
天吴目光炯炯,寒电似的盯着人群中的水龙琳,微笑道:“水龙郡主,此次为了诱使叛党中计,一网打尽,九风圣女与强良圣师才不得已假意答应乱党,将你作为人祭,实绝无半点冒犯之心,万请恕罪!”
极圣宫众人心领神会,纷纷拜伏请罪。水龙琳瓜子脸如霜雪凝结,骑鸟盘旋,冷冰冰地只不说话。
天吴又朗声道:“好在烛逆已伏。陛下沉冤昭雪,波母与乌丝兰玛的奸谋又被挫败。水龙郡主也稍可宽慰了。眼下四海未定,内忧外患,族内人心波动,不可一日无君。水龙郡主是当今唯一帝胄,待回北溟宫,天吴将奏清长老会,由水龙郡主登基黑帝之位!”
众人哄然,自古以来水族从无女帝,但天吴既出此言,族中长老又有谁敢反对?
流沙仙子冷笑一声,道:“新娘子,你大哥将烛老妖的那一套全学去啦,惺惺作态,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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