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箭矢!”注意到靠近的卡赛利亚弓箭手们放箭在即,瑞卡瓦连忙暴吼一声,随即抱住马颈翻身侧倒,用两腿夹住马腹,躲于马下。紧接着便是一波箭矢泼洒而来,眼前只剩马毛的瑞卡瓦耳畔满是箭头撕裂空气的爆鸣与战士和战马的惨叫声,待到落箭声停息,四下徒留翻滚哀嚎之声时,瑞卡瓦才翻回马背处,伸手拔掉两支落在鞍上的箭,重新坐稳。
原先满是溃兵和友军乱窜的战场此刻空阔了不少,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血水横流的尸体,瑞卡瓦的部下们多半装备了精良铠甲,情况还好,没有大量伤亡,反而是不及逃走的卡赛利亚溃兵铺了一地,他们装备一般,在友军的箭矢下比敌骑更加脆弱,惊魂未定的赛灵斯骑兵们环顾四周,只觉触目惊心。
瑞卡瓦暗骂一声“该死”,然后举高手挥舞,大声呼喊:“集合集合!”在匆匆聚集完附近的部下后,他忙不迭地狂奔冲回了奥格塔维娅的军队里。卡赛利亚人的第二波箭矢划过天空之时,他已经由友军两阵间的通道一头冲到了阵后,他的身后,赛灵斯的弓箭手们亦张弓搭箭回击敌人,紧接着打出一阵齐射。
“嗖嗖嗖嗖”的伴奏里,瑞卡瓦清点完随他跑回或独自退到阵后的部下们,发现仅仅一次战斗他已损失了近四十位部下,这场战役虽然开局不错,可到底才刚刚开始,出现这般伤亡,瑞卡瓦不禁皱起眉来,仗还有得打,他可不能早早地把自己的队伍整得失去战斗能力。
暂且先休息会吧。
约西亚处发给一线部队的指令很明确,急速进攻。奥格塔维娅部和南北两侧的友军都在马不停蹄地前进,弓箭手在后面互相抛射,步兵在前面大步冲锋,然后敌我两方再度撞到一块,厮杀再起。卡赛利亚军队为了追击赛灵斯的诱饵已经日夜兼程地狂奔两天了,之前他们为了从比利提斯赶回卡赛利亚更是强行军了好几天,他们的疲劳可想而知,约西亚的计划便是趁敌人士卒疲惫之时用养精蓄锐之时摧枯拉朽地击败他们。
虽然敌人有兵力优势,但我方已击溃了敌人的两部,剩下的敌人又未全都抵达前线,还有很多在后面赶路,想必……战局应该稳了吧?
要不划会水?瑞卡瓦想。
战斗仍在继续,相比之前假称斯巴达克时,今天的战斗尤其简单粗暴。赛灵斯军队前进,攻击,再前进,继续攻击,最多只是短暂停顿调整一下阵型。瑞卡瓦一语不发地站在奥格塔维娅身旁眺望前方的战场,又是一队敌人在赛灵斯的优势兵力猛击下溃败了,四散宛若群蚁,箭矢仿佛蔽空的群鸦黯淡了日光,杂乱的战鼓和号角间杂哀嚎回荡不息,远远望去,又是一片黑压压的卡赛利亚军队正在风沙间冲进。
战斗最惨烈之处,支援得最为及时的卡赛利亚骑兵正和赛灵斯的战士们在死尸垒出的丘陵和血水浸出的沼泽里厮杀,骑兵是机动性最好的兵种,他们冲在最前面,因而得到命令支援前线军队,帮助他们支撑到后援抵达。原本平坦的原野已被尸骨堆得凹凸不平,难以行走,双方战士们艰难地在起起伏伏间挪动,挥舞武器互相砍杀、穿刺。血瞳在昏暗的修罗场里闪动,恍惚间给人一众恶鬼降世之感。散落在四处的无主战马展示了卡赛利亚骑兵们的惨重伤亡,瑞卡瓦看到有卡赛利亚骑兵已疾驰东去,对身后的战场不管不顾,他们的披风上还沾着血。赛灵斯军队依旧占据着战场上的兵力优势,在瑞卡瓦视野之外的地方,赛灵斯战线的两端已深深折到了卡赛利亚阵列的侧面,甚至后部。他们,不断前进。
随后,瑞卡瓦又率部下出阵冲杀了两次,终于,在卡赛利亚骑兵们死散殆尽前,卡赛利亚的王旗再度飘扬在了战场上。然而这没能改变他们的劣势,当卡赛利亚两翼军队接连溃退后,全面攻击的号角终于响起了。
“目标,卡赛利亚的王旗,冲锋!”悠长的号角声里,奥格塔维娅高举长剑直指苍穹,重重挥向敌人的本阵,慨然呼喊。
最后一次,瑞卡瓦越众而出,率部下冲向卡赛利亚人的阵列。
“莉莉丝护佑!”他的身后,赛灵斯全军战吼大作,仿佛可以震散流云。
……
大片大片饥饿疲惫的战士们潮水般溃逃,只有卡赛利亚的禁卫骑士们还随护在国王左右,他们拔出佩剑,无畏决绝地望向西方。那是溃兵们背对的方向,也是赛灵斯入侵者攻来的方向。
远远看去,就像是绝望的洪流中最后一个巍然不动的山丘。
旗帜还在飘扬,但敌人已经围了上来。
克洛维什没有想到,这场战争的结束会在这样一个默默无闻的小镇外。即使作为国王,他都不曾听闻过卡赛利亚王国有一个叫萤火镇的地方。
可如今,他的命运却与这里紧紧捆绑。
正面,侧面,后面,赛灵斯的战士们越聚越多,直到把这里围成铁桶。但出人意料地,他们没有一个试图攻过来。
直到一个囚车被四匹马拉了过来。
那里的士兵散开,留出了一条走向囚车的路。一位骑士走到囚车边,将门拉开。
被羞辱的愤怒堵塞在每一个卡赛利亚禁卫骑士的心头。
“哈哈哈哈哈!”克洛维什扬天长笑,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血族的君王的么!”
“国王身为血族贵胄,想必武力惊人,您又是一国之主,地位重大,不敢轻忽啊。”凯·迪利安跃马走到卡赛利亚阵前说道,“这是约西亚大人为您特地准备,连王子殿下都没这个待遇,不会落了王家威严的。”
那囚车确实非同一般。它内部很大,木材黑亮奇异,透过栅栏能看到其中的精致陈设,长椅、茶几、烛台都有着华丽的雕纹,除此之外还备有厚实的皮封书本、鎏金瓷茶具,四面还有外落的彩绘帘子。无视这方便从外向内窥视的栅栏,其规格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国王级别的奢华马车。
但再豪华,这也是囚车。
囚车外部满满地以镀银的方式绘着诡秘而美丽的图案——一般人会那么想。克洛维什作为血族君王很清楚地知道,这是压制血能的符文法阵。
呵,称王十载,一朝成囚。
“也请让我的部下体面地回家安享和平吧。”他说。
“没问题,我们不可能为难各位血族贵人。”
克洛维什点了点头,走向囚车。
“王上!不要!”有骑士喊道。
“好好活着。”他头也不回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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