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麓荒神道:“给你的新身份。你若能干好这些活计,赚到这么多钱,就可以完成试炼。”
鲤鱼整整一刻钟都没说话。
白麓荒神眯着眼,快要陷入沉睡之际,鲤鱼愤怒地吵闹起来:“大坏蛋!大坏蛋!天底下最破的神仙!我最讨厌你啦!我最讨厌你啦——”
白麓荒神微微一笑,躺了下来,幻成一片白雾,笼罩了湖面。
玉指环依然裹着一团幽光,飘在湖面上。鲤鱼绕着它游了一圈,又游了一圈,呆呆地盯着它看。半晌,水里伸出了一只洁白的小手,抓住了玉指环。
她下潜到湖水深处,将这只发光的指环戴在同样幽然生光的手指上。这团光温软地照耀在她胸口,引得无数小鱼来亲近这只指环。
“嫏嬛吗?”她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亮颗两簇小小的星子,像是燃烧着斗志,“一件也好,两件也好,三件也罢!我管你是神,是魔还是鬼!我一定会离开这里,我一定会离开!”
晨光熹微,一个红衣裳的小姑娘浮出了水面,踏着碧波走向湖畔。
雾气流水般散开,一个青蓝衣裳的中年妇人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见到彼此,她们都吃了一惊。
妇人睁大了眼睛,打量着她:“原来神仙托梦是真的!你就是李家小娘子李昀羲吧?”
鲤鱼不情不愿地点了个头:“你是?”
妇人拉住她一只手,把她引到岸上。鲤鱼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毫无阻碍地穿过屏障上岸了。妇人和气地说:“我是附近李家村的巫婆,神仙托梦,让我带你去郭大官人家做烧火丫鬟。”
鲤鱼像被烫着了一样缩回手,对着瘦西湖大喊:“谁说我答应了?谁说我要去了?”
白雾茫茫,无人应答。只有波涛带来她的回声。
“小娘子?”巫婆迷惑不解地问。
“没事。”她泄气地耷下了肩膀,“那个郭大官人,是什么人呀?”
郭大官人是这村里的一个巨贾,他做行商发了财,便衣锦还乡做了地主,在城里还有若干间大铺子,是村里人人歆羡的人物。巫婆把鲤鱼带到郭家庄大管事面前,随口扯谎:“这是李家村李大家的女儿,叫昀羲,今年十六了。”
“十六?可看着还不到十四。”大管事皱眉道,“李二婶,灶台可是要紧的地方,年纪小的做事不牢靠。”
鲤鱼险些在门槛上绊了一跤,连忙站好,又差点碰落了身后柜子上的东西。
大管事摇摇头:“笨手笨脚的,看着也……”
“哪儿能呢!”巫婆用起了一张巧嘴,“这孩子可是个福星,她娘生她之后,便连生了两个弟弟。那回她爹险些被狼吃了,是这孩子用镰刀把狼打跑了!”
“哦?”大管事来了兴趣,“那就,先留下试试。阿庆,带昀羲进去吧。”
仆妇答应一声,对鲤鱼说:“跟我来吧。”
巫婆拍拍她的肩:“别怕,在这儿要好好的,多看多学。”
鲤鱼答应一声,迈步走进了未知的天地。
“放榜了吗?”谢子文比白秀才还要着急,在人群中跳起来看。
大门打开,几个兵丁护着贴榜的人,在墙上贴起榜来。
挤在榜前的人,有的颓然叹气,有的失声恸哭。白秀才远远地站着,想等人少时再过去看。
“到底有没有呀?”谢子文扶着他肩膀,跳着脚。
“这回不中也没什么。”白秀才心平气和地说,“我不过想为百姓做些事情。在凌波县治水后,我才发现,我一个毫无依仗的平头百姓,能做的事太少了,如果有了官身,也许可以入世做到更多……”
谢子文把他肩膀猛地一拍:“不错嘛,水货!第二名!”他指着榜上名字叫道:“差一点你就是解元公啦!”落榜的学子们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白秀才走到榜前看了个真切,回身拍拍谢子文的肩背:“好了,尘埃落定。老土,我们动身去汴梁吧。”
谢子文欢喜地大叫一声:“好——”
走到郊外小河边,谢子文突然唿哨一声,松林边一株柳树噗通倒地,用四条枝干当脚,四脚着地,像匹马似的飞跑了过来,在他面前吱嘎一声停住,讨好地递来一根嫩生生的柳枝,搀扶谢子文上“马”。
“这?!”白秀才惊呆了。
谢子文骑在树干上,满意地拍拍它:“我的坐骑,不错吧!”
“这不就是那个柳树精吗!”
“不错,”谢子文哼了一声,“它可害了不少人性命,我留着它性命供我驱驰,已经便宜它了!它要是不听话,我就一把火把它烧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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