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灼自认为并不是个花痴的人,可是看到这样一张脸,竟也不自觉地醉了。因为那深邃的眸子,像极了一个人,弘哥哥,她在心底轻轻地叹道。
阿囡闻声,竟乖觉地放了手,一脸兴奋地拍着手跳道:“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告诉阿囡一声?”似乎浑然忘记了刚刚还被她紧紧揪住不放的周亚夫。
白衣男子冲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和煦温暖,连阿灼都跟着觉得心情大好。只听他微笑道:“二公子,舍妹不懂事,实在抱歉,何不上来一起喝杯热茶,聊表歉意?”
周亚夫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这人帮他解了围,他自然也愿意多交一个朋友,只是踌躇地望着阿灼,见她也点了点头,才笑着答应了那人的邀请。
阿囡早就一个人兴冲冲地跑上了楼。阿灼则跟在周亚夫身后,远远地看到白衣男子摸了摸阿囡的脑袋,送个她一串精致的珠花,那阿囡便瞬间乐开了花,笑着跳着少女的憨态毕现,与刚才的刁蛮模样判若两人。
白衣男子停止了和阿囡的说笑,抱拳笑道:“在下淮阴韩渊。”
阿灼微微一愣,脱口而出:“公子姓韩,家住淮阴,莫非是淮阴侯韩信的后人?”话一出口,便自知唐突了,那淮阴侯韩信哪里还有后人,即便真的留下了几个遗孤,避嫌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
周亚夫笑着冲她吐了吐舌头,今日她命犯桃花,一再失态,和他半斤八两,以后最好谁都别再嘲笑谁。
韩渊却轻哂而过,对她的失态恍若未闻,云淡风轻地冲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揽月阁我们常来,却从不知原来主人竟是公子这样风雅的人物,难怪菜色永远都是那么的雅致,只是不知道,为何竟藏污纳垢养了这么多小贼?”周亚夫轻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道。
韩渊面上竟没有一丝慌乱,仿佛周亚夫绵里藏针的指责只是一句玩笑话:“哦?周兄说笑了,在下正大光明开门做生意,何来藏污纳垢一说?”
“若我猜得不错,周亚夫的钱袋就在这位姑娘身上。”阿灼抬起头来,笑望着韩渊,刚刚周亚夫被那阿囡困住,又窘又羞,来不及细想,现在再看,和他有过肢体接触,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顺走钱袋的除了这位姑娘,大概没有别人了。“不,应该是在韩兄的身上,刚才你们所谓的兄妹情深只不过是个幌子。”
“公主误会了。”韩渊笑得云淡风轻,让她都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点过于咄咄逼人了:“在下只是想结识公主和周兄而已,苦于没有门路,只得买下这家酒肆,想出这样一个办法,还望公主不要见怪。”说着便一招手,示意阿囡将钱袋奉上。
这下轮到阿灼彻底惊住了,他居然认得自己!
他居然为了结识他们买下了这家京城最大的酒肆!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的脑海中不禁又冒出了刘弘的影子,只是理智很快打断了她的遐思,刘弘早已不在了,他只是眼睛有点像她的弘哥哥而已。
“你既然认得我,便知我并不受宠,而周亚夫,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郎官而已,你如此刻意地接近我们,目的何在?”既然他已经和盘托出,阿灼便也不打算再兜圈子。
韩渊闻言,微微一笑,冲着她便道:“公主倾国倾城,能得一见,此生足矣。”
这样的笑容太妖冶,阿灼只觉得有些吃不消。纵然她一向不近男色,可是被如此妖孽的一个男人如此露骨地称赞美貌,换做任何一个女子怕是都会忍不住欣喜异常。
幸好她是昌平公主,而不是寻常人家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女子。美貌的男子,她见过许多,从她的父皇、弟弟们到她的丈夫,各个放到人群中,都是英姿勃,鹤立鸡群。年少时,也许她会因为仰慕少年英雄,可是如今,时间教会了她,这世上,绝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恋,赞美,也是一样。
眼前这个如妖孽一样的男子,就是个十足的骗子,这套说辞,他一定曾经成功地用在无数女人的身上,所以才会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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