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珩将纸巾和取下的避孕套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里,拿来扭干的热毛巾给她,用以擦拭那些事后留下的黏腻。
自从刚刚那句“不要”后她便再也没说过话,只顾着侧着身卷住大半的被子蜷在床榻上,露出的只有半截修长白净的小腿和一个赌气的脑袋,其他的全数盖在被子里,时不时会伏动,如同一只卷腹刺猬晃动着身形。
她不伸手接,他便准备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结果引她应激,张牙舞腿地对他又抓又踹,但又憋着不说话一言不发,像是气狠了。
他知道她气,但还是提着她的小腿往空中捞,让她臀部离地失去重心,他得以用毛巾给她清理。
粗粝的毛巾面擦拭着腿根的时候她的身形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于是随即伸出另一只腿去踹他,像是有些恼了,力道控制得有些收不住,没有收力地就这么狠狠地撞在他光裸的胸膛上。
他闷哼出声,让周弥音讷讷地收回了原来的动作,只好乖顺地让他用湿热的毛巾擦着她的下身,但仍会时不时扭动着腰避让他隔着毛巾的碰触,却比之前要忍耐许多。
她知道他是故意哼出声的,正如他所说一个不知道疼的人怎么又会被她踢疼出声呢?他只不过仗着她在情感上地位不均等的劣势却还继续装可怜卖惨欺负她而已。
这个坏人还不知道是不是在偷着笑。
想到这里,周弥音不由得从被子的缝隙中悄悄看了眼他。
他目光沉着,此时低眉顺眼正勤勤恳恳地给她擦腿根体液打湿的部位,原先的发带早已散开,长发就散落在肩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了上学时候戴的眼镜,架在高挺地鼻梁上铎出银亮的光,像他本人一般冰冰凉凉的。
原以为会表现得无所谓的他此时却抿着嘴,像是被很多不该的情绪所侵扰,就着昏暗的夜光她看不清他是否皱了眉,但能肯定没有笑意。
壁灯早在之前被她抬手关掉,室内一片漆黑阴凉,窸窸窣窣只有他认真擦拭她发出的声音,还有能清晰听见的彼此呼吸声。
“值得吗?”她听见他这么问。
周弥音很快反应过来是那天他送她回家时她的自问自答。
那句坚定不后悔的话语犹在耳畔,但此时此刻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抛下家人朋友来追逐一个眼里没有她的人,如今身心俱损,触目皆痛,实在没有力气去想值得不值得这件事本身有没有答案。
“不值得。”她听到他这么自问自答时就知道他将那天晚上她的话都听进去了,而此时此刻重新设问,很难不说是在为了斩断她仍苟延残喘着想要继续坚持下去而生出的想法。
一问一答好像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但是。
“凭什么?”她打断了他的话,用手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看向他:“值不值得我说了算,继不继续也是我说了算,虽然你喜不喜欢是你说了算,我不能决定还不能干涉吗?”
陆向珩顿了顿,收起为她擦拭的手,将她的腿慢慢放在床上搭好。
“你可以干涉……”他随手放下已经消散温度的毛巾,却注意到柜头花瓶里已经枯萎的花朵,有些焦黄干瘪的花瓣掉落在台面,但仔细一嗅还是能隐约闻出茉莉的香味,陆向珩转而一问:“就一直放在这里不处理?”他心里好像出现了一点轻微的塌陷,此时却转目过去看她。
15块一束的花。
周弥音眼角是红的,映衬她白净的肤色又更明显,睫毛湿透,垂眼的时候楚楚可怜,此时不说话倒是不知道是出于害羞还是委屈。
“总之你不允许不管我。”她最后说出这么一句后嘴角撇得低低的,再一微微垂首,肩膀内扣,就像要长出毛茸茸的尾巴耳朵任他揉搓了。
这一副情状让陆向珩横生出一种不忍心的心思来,他于床沿坐下,把她从床中间连带着被子捞着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抱着。
他又以温柔的语气问:“还有没有哪里疼,一会下楼给你买药。”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她的发丝摸着她的脑袋,像是在竭力安抚她的不安与难过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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