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辛亥革命到1949年新中国成立,民初国会是唯一的一次全民参与的民主选举,北洋时期之后再没有过这样的选举了。民国政府时期,因为没有统一全国,所以也没有过全民参与的选举,包括蒋介石的第一个国大,叫作万年国大,其实也是土豪劣绅的国大。但说这期间完全再没有过民主选举,其实也不准确,因为后来还是有过民主选举的,只不过是发生在边区而已。而且边区的民主选举比民初国会更进了一步,不管你有没有财产,不管你是男还是女,也不管你有没有固定资产,是不是小学或等同小学学历,甚至你是文盲也没关系,只要你是人民,你就享有投票权,或者说是“投豆权”,因为边区是用豆子来投票的。
美国的参议院和众议院的这一套选举办法,实际上是非常合理的,但我们边区办的民主选举并没有完全仿照美国,而是打破了一切藩篱,采用了所有选民一人投一票的方式。然而,这种选举方式从一开始就遇到了问题,虽然赋予了选民投票的自由,但最初的时候,各个村的村民还是不约而同地把手里的豆子投给了本村的地主。在抗战时期,我们实行的是统一战线政策,没有打土豪和地主,不像红军时期。所谓的土豪和地主,其实就是乡绅吧,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其实并不坏,在乡里办小学、办祠堂,在村民中颇有威望,村民们早就习惯了听从乡绅的领导,所以即便有了自由选举的权利,还是把豆子投给乡绅。不过这种问题很快就被解决了,因为人们逐渐意识到自己真的有权利了,不一定非得把豆子投给乡绅,为了改变村子里落后的状况,首先就要先让乡绅下台,让其他更有能力的人上台,所以到了第二届和第三届选举的时候,就出现了更多有意思的现象。
人民的民主选举意识不断增强,边区的选举制度也在不断改善。最开始是竞选者背对着选民,不能让参选的人看到谁选了自己,谁没选自己,以防止打击报复。所以投票的时候,在每个候选人背后放一个碗,选民想要选谁,就把豆子投到谁的碗里。但豆子掉到碗里是有声音的,而且候选人和选民都是同一个村子的村民,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熟,候选人虽然背对着碗,但用余光还是能扫到选民的,然后他只要竖起耳朵听听有没有豆子落碗的声音,就知道这个村民有没有选自己了。所以这种所谓的“不记名投票”,基本上形同虚设。怎么解决这种问题呢?我们纯朴的劳动人民也是非常聪明的,大家在经过每一个候选人身后的时候,都把手里的豆子丢进碗里,让候选人听见声音,然后再悄无声息地把豆子拿出来,这样一来,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慢慢地,大家开始不再把豆子投给乡绅和地主了,而是投给了各村的八路军干部。那个年代的八路军干部又清廉,又能干,经常帮孤寡老人挑水,还反对妇女缠足,提倡自由婚姻,给村民办了很多的好事,深得人民的爱戴。人民就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把手里的豆子投给了八路军干部,没想到还真行,大家都不选乡绅,乡绅居然真的就下台了。人民发现自己真的有权利了,所以最后在边区就发生了大量八路军干部当选、乡绅落选的情况。为了扼制这种情况,不得不专门出台了一个“三三制”,从延安到各地边区都要执行。“三三制”是什么意思呢?就是选举出来的人员一定要分配好名额,要保持三成的地主和乡绅,因为这些人对我们稳定基层有很大的作用,他们得用手里的钱协助我们办小学、办祠堂等;还要有三成的党员干部;另外,还得有三成的民主人士。所有的选举结果都要严格符合“三三制”的规定。
在当时的时代环境下,“三三制”的出台是非常有意思的,人民当然是坚定地要选共产党员来领导自己的,但共产党却坚持要执行“三三制”,党员干部只能占据被选上台的13的名额,这样一来,其实就打破了“一人一票”的初衷,其实又朝着美国的参议院和众议院选举模式靠拢过去了。这也充分说明,只要是真心地搞民主选举,不论一开始采取了什么方式和办法,最终都还是要向着加权指数选举的方向走去的。所以我一定要对边区办的投豆子选举夸赞两句,因为这种选举是非常民主的,也是非常有意思的,选票的结果和“三三制”的出台,都充分证明了共产党确实获得了人民的大力拥戴和支持。
民初国会选举完成后,全国上下都非常振奋,虽然各省都选出了不少军人出身的议员,由督军去担任每一个行省的选举监督委员会的头儿,但这种情况并不是人为干涉的结果,而且当时十几个省的督军都是北洋军头,居然能选出国民党为国会两院的第一个大党,这说明袁世凯确实没有干涉这次选举,各省的军头也没有干涉选举,大家都是一心一意地在办共和。所以,最后选出的国会两院的人员比例,我认为算得上非常合理的。国民党虽然被选为参众两院的第一大党,但它的选票并没有超过半数,对于一个刚刚开始办共和的国家来说,这个票数还是非常不错的,要比今天普京的选票强多了,普京所在的党,选票超过了全部选票的90%,这样的绝对优势基本上已经和所谓的民主背道而驰了。
在民初国会里,国民党虽然是第一大党,但是由于它的选票在参众两院都没有超过半数,所以它必须要联合其他小党才能超过半数,然后才能组阁,这正好给全国人民表演了一遍办共和的过程。可就在一切都形势大好的时候,宋教仁领导的国民党和袁世凯之间出现了非常严重的分歧。在当时那个时代,中国并没有做过特别科学的人口普查,所以在选众议员的时候,每80万人分配一个名额,事实上很难准确地核查出每一个名额之后到底有没有80万人。好在清末的时候,各个行省已经办了咨议局,咨议局的人员也是按照人口来选的,所以,众议员的数量就在咨议局的数额基础上再除以三,最终全国选出了几百位众议员。
而且,我自己还独创出了一个很有智慧的选举法,用于解决因人口数量不明而导致的不公平问题:整个第一轮的4000多万选民投票的时候,先朝着总获选人数量的30~50倍那么多的人去选,就是大家都可以去参加竞选,我可以选我爸爸,你可以选你爷爷,张家村的人可以选姓张的人,李家村可以选姓李的,总之,最后选出来的候选人,要是实际需要的数量的30~50倍;第二轮投票,由初选上来的候选人进行相互投票,只要是进入了第二轮的候选人,手中都有一票,大家可以选别人,也可以选自己。这个方法很有儒家的风范,也很符合中国的国情。大家都本着中庸之道,初选的时候范围可以大一点,多选一些人上来,别让那么多人为了去争稀少的几个名额而去搞相互暗杀。随后的第二轮投票,就不让老百姓参与了,免得大家陷入混乱和械斗,通过初选的人都到省城来,咱们坐在一起相互选,接着再让选上来的人到国会里去继续选。
以上这套办法,有效地避免了自由选举可能会引发的混乱,听起来是非常有智慧的,执行起来也是非常完美的。可惜到了中央之后问题就来了,由宋教仁领导的国会第一大党国民党认为,责任内阁的权力应该高于总统。直到这个时候,袁世凯才彻底明白过来,原来共和是这么玩的,大家玩来玩去,最后这个国家要跟他袁世凯没关系了。他袁世凯为了能把国家办好,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中国的警署是袁世凯办的,中国的铁路是袁世凯督办的,中国的新军大多是袁世凯办的,还有他对北洋大学的重视,等等。为了办共和,袁世凯还逼着清帝退位。他有着北洋六镇的赫赫军威,是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完全有能力权倾朝野,但他为了能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而妥协了,接受了南北议和,也接受了国会的各种共和举措,连孙中山先生都说他袁世凯是共和的最大功臣,结果国会搞来搞去,要把内阁的权力凌驾在总统之上,袁世凯终于被激怒了。
袁世凯一开始还试图跟宋教仁商量,希望大家能各退一步,起码内阁和总统能各自拥有一半的权力,没想到宋教仁领导的革命党非常幼稚,幼稚到毫不妥协,不仅不妥协,他们还在报纸上公然挑衅。袁世凯担任总统的时候,舆论还是非常自由的,既没有控制媒体,也没有限制报纸,所有的媒体都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于是宋教仁就到处接受采访,在报纸和媒体上发表各种各样的言论,今天说他马上就要组阁,明天又去谈谈他打算要怎么组阁,后天又激情澎湃地说,他准备让谁来担任部长,甚至连各行省的省长他也要染指。总之,宋教仁每天都在报纸上畅谈自己的政治理想和政策。袁世凯看到这些东西,心里当然极度郁闷,他好歹也是大总统,坐了这个国家的第一把交椅,你宋教仁当然可以有自己的政治理想,但你好歹也跟大总统商量一下再去到处公开宣扬吧?大总统虽然不太懂怎么办共和,但他至少比宋教仁有治国经验,因为袁世凯当过许多行省的巡抚,当过直隶总督,还在朝鲜当过外交官,当年孙中山先生到了北京之后,曾经跟袁世凯两人促膝长谈了一天,最后连孙中山都在日记里盛赞袁世凯非常有治国之才,还说袁世凯非常了解中国。而宋教仁呢?他除了在日本闹腾过之外,在国会中具体做出过什么功绩呢?并没有。
如果大家今天回头看看,在张勋复辟之前的六年里,真正在支撑着这个国家、把这个国家不断往前推进的第一流人才,其实只有袁世凯一个人。而且他对于外交、内政、军事和经济等方面都非常有经验,袁世凯在很多方面甚至比孙中山都要厉害,比如孙中山曾经在跟袁世凯聊天的时候说,你去当大总统,我来当铁路督办。袁世凯说,我完全支持你,不过你打算修多少铁路呢?孙中山说,我打算几年内修出十万英里的铁路。袁世凯一听孙中山这么说,心都凉了一大半,为什么呢?因为袁世凯是真正修过铁路的人,孙中山一说出“十万英里”这个数字,袁世凯就知道他对修铁路这件事完全是一窍不通。十万英里铁路是什么概念?中国至今都没能修出十万英里的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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