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涌听了弟弟的话,先表示欢迎,他说老宅院几间房子的地基和墙体还好,大梁和大部分砖瓦都能继续使用,更换檩条和椽子,加上再买一部分砖瓦,花费几千块钱也就够了。汪涌还说,他可以到附近镇子上的工程队请两个师傅来,再找几个亲朋好友当帮工,半月二十天的时间就能把旧房子翻建一新。
汪泉的老父亲听了汪泉的打算,高兴地说:“我和月英的爸爸妈妈身体都还不算太差,不需要你们太多的照顾,我主要是觉得乡下空气好,吃的东西新鲜,活动的场地也大,对你们以后的身体有好处。我在城里住着,总是觉得憋屈的慌,心里难受,你们住到乡下来,心情可以放松放松。你原来有工作,组织上让你去哪你去哪,让你干啥你干啥,没有别的选择,现在退休了,不是想在哪住就在哪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吗!”
在家里住了几天之后,汪泉给谭森通了个电话,谭森告诉他,最近这一段时间筹备建房的工作进展很顺利,综合部与信实公司合作开土地的协议已经签过了,几个招标会也都已经开过,现在大伙正在紧张地进行开工前的准备工作。
汪泉如释重负地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当初我真是害怕我和郝金山两家的关系影响到我们的这个经济适用住房建设项目。我今天就给郝金山打个电话,表明我的态度,我既不羡慕他家的房产多,也不嫌弃他女儿是农村户口,孩子们的事我不再干预,由他们自己去做决定,听其自然。据我儿子讲,郝金山的房产虽然很多,但是他的女儿并不准备去住。如果我的儿子与他的女儿现在能谈到一块去,以后结了婚,又没有地方可住,可以住到我买的经济适用房里。但是我的儿子总是想离我越远越好,他要是犟起来,脖子上那几根筋拧在一起比钢丝绳都硬,扭都扭不动,我的房子他很可能也不一定愿意去住,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谭森打断汪泉的话说:“我没有听明白,你刚才讲的话什么意思,你儿子住你的房子,你到那里去住?”
“我的意思是说,我和老伴以后大部分时间要在乡下度过。从小里来说,我们两家有三位老人需要照顾,当儿女的要补上尽孝这一课。从大里来讲,我们俩要和乡亲们一起流汗出力,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
电话里又传过来谭森的爽朗的笑声:“你小子就会唱高调,就你身上那几根老骨头,还要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出力?地里的蚂蚱一抬腿,就能把你踢个跟头。”
汪泉也笑着说:“你这个家伙太小看人了,一只蛤蟆还有四两力气呢,再说了,新农村建设也不是只出力气,还要动脑筋、想办法。我现在觉得,老同志退休以后要想再干点对社会有益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自信,在年轻人面前也要不甘落后。你有青春痘,我有老年斑;你有黑头,我有白胡子;你年轻过我也年轻过,我曾经年老过,你年老过吗?这些不全是我说的话,后边一句好像是一个当红作家讲的。”
电话里又传过来谭森的哈哈的笑声:“你的决心很大,精神也很好,但是,能违背自然规律吗?”
“自然规律谁也不能违背,我的意思是说,人老了,思想不能老,精神也不能老,这样才会越活越年轻。”汪泉认真地说。
“你和老伴现在可以不管儿子,但是,他和你的儿媳妇以后要是生了孩子呢?”
谭森对汪泉说话的意思依然不太理解。
“郝金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原来给你讲过,我和老伴在农村住一段时间之后,念军结婚有了孩子,我们准备着再回北京带孙辈,现在看来,郝金山爱人小肖将来可能会给女儿带孩子,将来我们老两口想管孩子可能还轮不上呢,要不然我怎么会说以后大部分的时间要在农村度过呢!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我以前从乡下进入大城市,现在再城里回到农村来,早看群星隐退,晚观红日西坠,也算是一种回归自然吧,若干年以后,我这把骨头还打算要老死林下与草木同朽呢!”
谭森与汪泉调侃说:“可能再过若干年,你身上出的磷光还要与日月同辉呢!你这个家伙以前曾经说过,搬到新建的经济适用住房以后,还要和我继续做邻居,怎么原来的约定都成了飞机上做报告——讲了空话呢?”
汪泉说:“社会在展,形势在变化,人的思想也不会停留在原来的认识水平上。我准备给任局长也打个电话,把有些情况给他讲清楚,别让他对我有个害怕困难、临阵脱逃的不好印象。”
“你想到哪里去了,任局长一直还是非常信任你的,你把情况给他讲一讲,他会非常理解。”
汪泉还告诉谭森,他最近想把里老宅院的房子进行翻建,作为自己以后在乡下的住所,所以过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再回城里。他最后问谭森:“殷玲同志最近身体怎么样?”
“她很好。”谭森说,“主要是心态调整过来了,上午去买菜,下午学跳舞,晚上与我说话聊天,每天都很充实。她说你说话风趣幽默,也一直在掂记着咱们的经济适用房建好以后与你做对门邻居呢!”
汪泉说:“想与我搁邻居还不容易吗,今年我把老家的房子翻修好了以后,等小环境也治理好了,请你和殷玲同志先到我们的新农村来体验体验生活。农村淳朴的民风,浓厚的亲情,长期在城里生活的人是体会不到的。我现在白天帮家里人在地里干活,吃过晚饭就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与乡亲们一起乘凉,清风送爽不收费,月亮照明不要钱,既省油又省电,还收获了快乐。我这一次在家住的时间比较长,体会比较深。哎,我回到老家来有二十多天了吧?”
“我给你算着呢,二十八天,你这一次回老家都快要‘满月’了。”
“说我快满月了也行,我要在农村‘新生’。”
“我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对农村过去的生活记忆尤深,对农村现在的生活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像得到。在城里边,部队大院还好一些,在地方上,特别是买了商品房居住的人,邻里之间互不来往,同事之间人情淡薄,我一直看不习惯。还有一点,现在城里的年轻人,大多数不愿意与父母同住,上了年纪的人一般都会感到孤单,有人说儿女成家另住之后的城市老人,是‘家里只有老两口,旁边卧着一条狗,吃的用的全都有,感冒烧没人瞅’。像我们这样的五六十岁的人,谁也不能说没有后顾之忧,这样吧,我代表殷玲同志先谢谢你的邀请,她那一次与你的老父亲谈过话之后,现在也开始向往农村生活了。等我也退了休,女儿成了家,我和殷玲到你们在农村的家里做客。”
汪泉说:“你说话要算数,咱们一言为定。当然,我刚才说的在农村常住的话只是一种心愿,北京我们也是会经常回去的,在农村的乡亲们不能丢,在城里的朋友们也不能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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