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很多情况下,被生活和情感所迫,不得不在某个层面上向庸常的生活、无爱的情感报仇。
女人天生是一种浪漫生物,相比较男性的阳刚和坚硬,女人要柔软很多,形态的变化也就更多样。男人似山,巍峨但也岿然不动;女人似水,整个生命都是流动的,但也因了这种流动,女人多有一种隐忍的躁气,更愿意过一种动荡的、新鲜的生活。她们走的是内心戏,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经信马由缰了。所以,生活难不倒她们,在任何无望的覆盖中,她们一定能找到一点缝隙,完成生命的畅快呼吸。
有一部非常著名的电影《邦妮和克莱德》(又名《雌雄大盗》),在这部影片中,女服务员邦妮遇见了通缉犯克莱德,一见而欢,随从他一起成立了抢劫帮派,甚至把这个“组织”发展到了五人参与的小组,集体实施抢劫,并公开与警方作对。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女主人公邦妮,她每每参加抢劫便异常兴奋,而且在逃亡的过程中也频频追求刺激,接二连三地制造让人惊诧的效果。她放荡不羁、坏得潇洒,富有冒险精神。故事结束时,你很难把她和开始的女服务员联系在一起。她不要安稳的生活,她要的是刺激、疯狂、自由,她要的是与庸常为敌,她要的是在斗争和逃亡中看到自己的力量,一个女人的力量。
因为社会分工的不同,女人更容易被生活淹没,淹没容易,“浮”出来就难得多。所以,有些懒惰的女人,游着游着就停下来了,而有的女人,一定要浮出来,和波浪一起,翻云覆雨一番。邦妮就是这样的女人,要用歇斯底里的冒险来刺激已经钝化的神经,让自己觉得还活着,声情并茂地活着。
还有一种通过爱情来完成自我复仇的方式。在《致命伴侣》中,安吉丽娜·朱莉饰演的女特工爱上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国际刑警和黑帮双面悬赏的亚历山大·皮尔斯,一个是数学老师弗兰克。片中的一位警官对她说:“真不知道你对男人的胃口,喜欢个诈骗犯还说得过去,可你怎么会喜欢一个数学老师呢?”如此有性格、很干练的女特工,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爱上一位国际大案的通缉犯,更不应该爱上一位普通的数学老师。可她就是爱上了,爱得义无反顾、一发不可收拾,甚至甘愿付出生命。她说:“他和别人不一样。”也许,她爱上的并不是男人本身,而是那三个字——不一样。
不一样,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属性啊。因为不一样,才可以更快地分辨出自己。既然生活已经把自己同化,那就找两个极端的男人来让自己分裂出一种异端来吧。自己不能挽救自己,就让别人来帮忙吧。这种情感无所谓对错,每个期待救赎的人都会如飞蛾扑火一般扑向那与众不同的所在,所以,也会一往情深。她们倒是不想非得有个结果,只是在祈祷生命不要沦陷的时候,别样的男人能拉她一把就好。
能够向琐碎的生活复仇的女人都是还没有放弃自己的女人。现实中,我们常常听到周围的人议论“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会喜欢上杀人犯,还愿意浪费几年的时间等他出狱?”“文文弱弱的姑娘,怎么就会嫁给一个整天疯言疯语的男诗人呢?”“研究生毕业一姑娘,愣是跟着一个卖猪肉的男人回家开店了?”,新闻节目也经常拿这种事情来炒作,凡是不符合人们日常的认知的,都会被当做怪事儿来渲染。可“日常”的未必就是好的,选择和日常为敌的女人,多半还是不想和现实和解,抓住哪怕一根稻草,也不放手。
可有时候,这一根稻草也未必会有。电影《自梳》一直被当做同性恋电影,可我却觉得这是两个女人向无爱的感情复仇的方式。两个曾经为男人自杀的女人,两个被辜负的女人,两个不再相信男人的女人,选择了彼此接纳,共同生活,在没有男人的世界里寻找爱的存在,并通过两个人的努力,让这种爱有一种恒久的形态。没有男人的生活依然是可以过下去的,并且是可以很好地过下去的。
在爱情中没有稻草的女人,选择了这种向感情复仇的方式。即便这种爱遭人唾弃、不使人理解,那又怎样呢?至少比有男人的时候,两个女人生活得更幸福。女人是有一种能量的,这种能量可以保持她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挺身而出,保全自己,而不是放任自己沉沦和堕落。
所以,不管是选择了和男人逃亡一生,选择了身为通缉犯的爱人,选择了和同性之人不离不弃,这都是女人向生活、向情感复仇的方式。在这个过程里,她们张扬的是一种来自女人身体本能的激情——我就要不一样,我就要独活,我就要活成独特的风景。
其实,说白了,女人的复仇,就是自我蜕变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之一。她必须借助特立独行、借助动荡、借助不一样来区别自己。即使以后的人生依旧普通,但这种不屈服的态度给生命的滋养,会显得越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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