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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在朗蒂尼亚姆沦陷后的第七日，盖乌斯·苏维托尼乌斯·保里努斯就将第十四团军，加上第二十团军中有经验的老兵，以及其他可调动的罗马军队中挑选出的一些精兵整合在一起，组成一支新的强而有力的罗马军队。这是一场决定性的战役，也将是他与这位被罗马士兵称为“杀手女王”的女人最后的对战。经过仔细勘察，他慎重选择了一处被茂密树丛包围的战略高地作为主战场，这样一来在他们的伏击下不列颠人只能通过一条狭窄的小路逃生。不列颠人声称自己最擅长伏击，这次他决定让他们阴沟里翻船。他下令让军队的主力进入战场中心作战，而让骑兵与轻装部队藏身于战场两翼的丛林中。

不列颠军队在不断驶近，盖乌斯则在骄傲地大声演讲：“那群智商低下的野蛮人，他们居然试图用尖叫让神圣罗马帝国的子民害怕，这是多么愚蠢的行为！不要去听他们愚蠢的叫喊，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的士兵是什么样的呢？女人，没有灵魂没有武器的傻瓜，不像你们一样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命令？荣耀？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而我们的剑，由一次次的胜利、鲜血、勇气锻造，它们无比火红耀眼，它们现在同我们这些真正的军人并肩战斗。那些孩童般弱小的不列颠人在见到我们的瞬间便会吓得屁滚尿流，逃得远远的！面对你们，他们只会一败涂地，因为他们是一盘散沙，而我们团结一心！他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有能耐与你们进行光荣的一战，只要消灭他们，剩下的便不足为惧！战士们，就像现在这样，保持你们的士气与勇气，用剑和长枪摧毁他们！要知道他们根本伤害不了你们，因为如今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胜利属于我们！赢，或死！”

“赢，或死！”军团上下一齐呼吼。

 

此时布迪卡正驾着战车带领她的军队穿越这片土地，车上还有她的女儿。“不列颠的男人女人们，战士们，伙伴们，盟友们，现在就是我们得到自由和解放的最关键时刻。请记住罗马人有多么野蛮残忍！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残杀德鲁伊教的祭司；他们妄想剥夺我们关于自由和解放的信仰——不是几个人，他们与我们所有不列颠人为敌，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贵族还是平民，或是德鲁伊教徒，农民，工人，不列颠的一切阶层和所有知识分子都是他们的目标！我们敢于直视那些珍惜生命却依旧战斗的勇士脸上神圣之光，我们看到他们的光芒与荣耀，或大或小，不仅仅存在一小部分人身上，很多战士都有。我们每个人都自尊自爱，我们拒绝为了所谓大部分人的利益而放弃自己的自由！而且，我们珍爱我们的女儿。可是在罗马，据说很多女儿被放任自生自灭只因为她们是女人！他们居然说只有男人才算完整的人！看看我，罗马人的一切谎言不攻自破！牢记我们的教义与文明，是它，成就了现在的我们！不管神明带给了我们什么，我们都要将我们所珍惜的牢牢地放在心上。不要忘记罗马人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像我一样眼睁睁看着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强奸我的女儿们，鞭打那些就像我一样敢于反抗他们的人们，屠杀和奴役那些拒绝向他们低头的人们。不要向罗马人低头！不要被他们所承诺的荣华富贵所收买！你们的屈服只能让你们成为奴隶！”

“绝不屈服！我们绝不做奴隶！我们团结一心，奋起反抗——我们胜利了。战神卡姆洛斯，卡图波迪娃女神和摩莉甘女神与我们同在！因为，我们是正义的！看见我们头顶盘旋的乌鸦了吗？不久它们将要生啖罗马人的肉！看呀，这就是我们的武士精神！乌鸦是我们的空中盟友——我们围着祈祷胜利的篝火，抑或是光荣的尸体。奴隶的生活已被我们拒绝，赢，或者死，我们已没有其他选择。我已作出选择——作为一个女人，一个女王，一个不列颠人！”

布迪卡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回荡在军队上空，战鼓又一次被擂起，战士们的呼声震天有一瞬这响彻天地的呼声戛然截止，在这怪异的一丝安静中，爱丽丝眼睛大大睁着望向这片原野：“今天过后我们便不复存在。”

号角响起，两军交锋。载满物资的马车紧跟在不列颠军队后方，离得太近了。罗马军团以调控精准闻名，这也是它成为西方世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军团的原因。罗马军队不断向前逼近，用著名的楔式队形穿透了整个不列颠军队的战线。他们用密不透风的连锁盾牌挡住了不列颠人的枪剑攻击，同之前隐藏在两翼树丛中的骑兵与轻装部队一起，从三个方向围住了不列颠军队，并逐渐缩小包围圈。

“撤退！”爱西尼和特里诺万特部落的首领大叫——可是太迟了，退路已经被茂密的森林和反应迅速的罗马军团，以及装物资的马车给堵住了。就像不列颠人在卡姆罗多努对罗马人的屠杀一样，这次是罗马人手握死亡镰刀，毫不留情地收割任何挡道者的生命——不列颠人全军覆没。

女王布迪卡惊骇地看着这大屠杀。她是那么自信——相信正义之师不可能被打败，她根本没有想到过狡诈的罗马人会设下如此陷阱。布迪卡心里知道罗马人这次必胜无疑，于是她勒住马匹，走下马车，解开了马的套绳，在她进入森林前放这两匹马儿自由。布迪卡走进森林，在地上搜寻着一种植物——她知道她必须找到它。爱丽丝和摩根一直都紧紧跟随着她们的母亲。

走了十分钟后，在汩汩的溪水边布迪卡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那种植物。她连茎摘下了这种长着小白花的植物。她和她的女孩们掉头走到军队的后方，找来了研钵和研杵，将花朵用力研碎后混在一杯爱西尼特酿的蜂蜜酒中。“只能这样了吗？”爱丽丝问。

布迪卡低头看看这杯毒酒，然后看着爱丽丝的眼睛说：“是的。我无法忍受自己的未来像卡拉塔克斯国王那样。你们可以不用选择这条路——但是，当然，你们应该知道另一条路上等着你们的是什么。”

“我们永远同您一起，母亲”，摩根肯定地说道，像一位无言的祈祷者一样沉默而坚定。说话时她已拿起杯子放到到唇边，接着她便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她将酒杯递给了她的姐姐爱丽丝，爱丽丝也果断地喝了一大口，随后将酒杯递给她们的母亲。

布迪卡举起酒杯一仰而尽，直到酒杯里只剩下残余的几滴毒酒。“我非常非常爱你们，愿我们来生再见，愿那时我们都是自由的！”随着呼吸渐渐消弱，母亲和女儿们的手紧紧相握，相携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布迪卡自杀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所有不列颠和罗马军队。与罗马军团的400人伤亡相比，布迪卡的不列颠军团惨死80000人。幸存的士兵尽可能地逃向北方和西方那些更强大的部落，将他们关于布迪卡女王的所见所闻所知告诉他们所遇到的每一个不列颠人，直到她的名字出现在大不列颠岛上所有部落的歌谣里。故事中，口口相传的历史中，布迪卡女王的言行故事，每个凯尔特人都听说过，每个凯尔特人都曾述说过。罗马人尽他们所能的恶毒诅咒着这个名字，甚至让她那些成为奴隶的埃杜伊族人都知晓了她的英勇事迹。得知这些的那一瞬，只是在那一瞬，他们似乎是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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