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白宫时已经很晚,路上的车辆减少许多。“低语死神”和我坐公务车的后座,开向市区的另一头。这位国家情报总监的气色坏透了,看起来就是很久没休息的样子,而且连续二十二个小时处于危机中,他的脸惨白得就像墓碑。
更糟的是,这一夜离结束还早得很。
由于知道我出差真正任务的只有三个人,而且我们都不想再增加人数,于是“低语死神”自告奋勇担任我的项目调度官。我会是他的外勤探员,由他负责“调度”我。而任何外勤人员和调度官之间,都会有无数细节要逐一确认,所以我以为要去他的办公室开始沟通。我们的计划是,让我在十二个小时内搭上民航客机前往土耳其。
稍早,总统临别时和我握手,还说要送我纪念品,问我要一张他的裱框照片,还是一套白宫高尔夫球。我不得不说,在这样的状况下,他还是很有幽默感。然后“低语死神”留下来跟他私下讨论,我被请进一个空办公室跟那个灰发老男子在一起。五分钟后,“低语死神”重新出现,带我到白宫的地下停车场。为了尽量不让别人看到我,我们走楼梯下去,才走了十来步,“低语死神”就开始气喘吁吁。他体重过重,显然又很少运动。
我本来希望上了车以后可以跟他讨论我的掩护身份,但他低声指示司机,把隐私玻璃板升起后,就又去检查他手机里的短信,然后从公文包拿出一个电子式的血压计。
他拉起袖子,把血压计的袖套包住上臂,开始充气。放气之后,他看着液晶小屏幕上显示的数字,我也看了。
“耶稣啊,”我说,“165,95。你会死掉的。”
“不,不,这样还不太糟,”他回答,“想象一下,要是我讲话像一般人声音那么大,这个数字会飙到多高。”
“低语死神”向来不擅长开玩笑,但我欣赏他的努力。他把血压计收起来,往后垮坐着。我猜想他需要休息几分钟,所以当他看着窗外开始说话时,我吓了一跳。
“明天是我的周年纪念,你知道—加入情报单位30周年了。30年,没有一天是平静的。我们这一行就是这样,对吧?总是在跟某个人交战。”
我看得到他映在窗玻璃上的脸。他看起来好苍老,而且尽管装作不在意,但我想他很担心血压,也担心自己的身体还能再承受多少。
“三次婚姻,四个我不太了解的子女,”他继续说,“虽然比起很多人,这样的人生已经很值得了。可是你当然忍不住会想: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有影响吗?
“你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对吧?”他说,转过头来看着我,“这件事情办成了,五十年后,他们还是会在谈论‘朝圣者’的事迹。”
或许我缺了什么,但对我来说,这类事情从来就不太重要,所以我只是耸耸肩。
他又转头去看着窗外。“你不是装的吧?你真的不在乎,对吧?但我羡慕你,真希望自己年轻二十岁。我很想有一个机会,好让一切都值得。”
“你可以有这个机会,大卫。”我轻声说,“我免费送你。”他名叫大卫,但几乎没几个人记得了。“我都快吓死了。”
他轻声一笑。“那你隐藏得很好。我刚刚单独留下来跟总统谈,想问他觉得你怎么样。”
“我想也是。”
“他觉得你很厉害,说你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冷静的混蛋。”
“那他见过的人太少了,该多出去走走。”我说。
“不,”“低语死神”说,“之前我告诉你天花的事情时,就盯着你的脸看。或许这就是《圣经·启示录》里头说的世界末日—四名骑士爬上了马,要奔向目标—可是你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任何恐慌,甚至也不惊讶。”
“说我不惊讶,那倒是真的。因为我的确不惊讶。”
不,不。任何人都会。
我心烦起来,被拖回我真的不想沾的这种生活,我憋了一肚子火。
“我并不惊讶,”我厉声说,“因为我不像其他所谓的华盛顿专家那样,我向来会认真听。”
“听什么?”他问。
我往前看,看到车子慢下来,前面车阵塞得很长。
“你去过柏林吗,大卫?”
“柏林?柏林跟这事情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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