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谭爸爸也提前请假下了班,盯着工人师傅将两个小空间打通。
这倒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本来这面墙就不是承重墙,当时装修的时候,最里头那一小块就是用来放杂物的,现在把杂物全都给扔掉了,和这个小书房连通。
这样一来,邬念的房间就不比谭冥冥小多少了。
谭爸爸摩拳擦掌地帮工人师傅递工具,脸上洋溢着松了一口气的笑容。
小念来家里这么久了,一直都因为各种事情耽误了他。这么大的少年老住在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怎么伸展得开手脚?
现在,他心头一桩大事总算是解决了。
谭爸爸还花了三百块叫了个家政阿姨,将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等待着谭妈妈回来后,给谭妈妈一个惊喜。
她这两天为了小狗的事情劳神伤力,让她看见家里整整洁洁,多少会开心点。
当然,谭爸爸心知肚明,谭妈妈心情不虞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小狗受伤事件——
从邬念还没来到这个家之前,谭妈妈就为此和谭爸爸激烈吵了两架,非常抗拒家里多一个新的成员。
后来要不是医院老旧住院部玻璃破碎,邬念无处可去,可能谭妈妈还不会做出让步,让邬念住进家里来。
邬念住进来以后,他自己有一笔积蓄,提出不会花费谭爸爸谭妈妈过多的钱,再加上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乖巧又温顺,谭妈妈也不是那么冷石心肠的人,实际上也有些同情他的遭遇,所以,多少有些被软化了,表现出来一些松口。
但,再怎么退让,谭妈妈心中始终对这孩子的过去有一些芥蒂。
若是家里只有他一个孩子也就罢了,那么可以慢慢来教,但家里还有谭冥冥。天底下没有哪一个母亲不担心自己孩子受到影响的,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影响和变数,谭妈妈都担忧得不得了。
这次小狗的事件,恰恰让谭妈妈好不容易动摇、软化了一些的心思,又悄然生出些许紧绷和芥蒂。
她在那个踹狗的不良少年那里遭受了阴影,再联想到邬念以前的经历,便老是忍不住去想,万一邬念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件,怎么办?
一个人是本性难移的。
何况,小念虽然把钱追回来了,但却语焉不详,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小菜摊老板捡到的,脸上还多了些微的伤口……
谭妈妈早上去上班前便注意到了这一点,虽然并没多问,而是叮嘱邬念嘴角记得上药,不要沾冷水发炎——但,谭妈妈心里还是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得劲。
简直不得劲极了。
真的非得将这少年领进家里来吗?
谭妈妈自然不会对邬念摆什么脸色,反而还很亲切,但出了家门,就狠狠地瞪了谭爸爸一眼,埋怨他给家里带来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破事。
谭爸爸自知理亏,这才又是请家政打扫卫生,又是在主卧悄悄放了一束花的。
不过无论如何,小狗已经捡回了一条性命。虽然再也闻不到什么气味,但好歹等伤情恢复好以后,还能和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家里悲伤的气氛也总算消散了。
现在,就只等着小狗伤势彻底痊愈,回家,以及,等民警那边查出当天抢钱包的小孩的身份了。
……
等谭爸爸这边将房间捣鼓好,谭冥冥和邬念也一块儿买了书桌和书架回来了。
邬念扛重的,她只是拎了一把椅子,但外面天气很冷,一进门,谭冥冥就将椅子扔在玄关处,赶紧跑到客厅将手贴到暖气管道上,然后使劲儿搓了搓脸,整个人抖得跟筛糠子似的。
谭爸爸被她的样子逗乐了:“谭冥冥,你怎么冻成这样?”
谭冥冥欲哭无泪:“手套掉在宠物医院了!”
宠物医院暖气太足,她和杭祁上了二楼之后,手心出汗,就将棉线手套摘了,谁知走时太匆忙,手套掉在了那里。
大概男生和女生的体质还是有差异,她瞧着邬念也没戴手套,穿得还比她单薄多了,但是半点也不觉冷的样子,反而是她,从家具店出来以后,就感觉寒风呼呼地从袖子里灌进去,两条胳膊都快冻掉了。
公交车上小念说要给她暖一下吧,但她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一下子就把手抽回来了。
邬念扛着书桌进门,又回身去拎椅子,朝她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待会儿我去一趟宠物医院帮姐姐拿来吧。”
“算了吧,你别多跑一趟。”谭爸爸乐不可支地道:“这会儿医院应该关门了,明天放学后让谭冥冥自己去拿,她就该多跑跑,不然体质这么虚,生个旗都能晕倒可怎么办,这就是缺乏操练!”
……谭冥冥一边搓着耳垂,一边对谭爸爸投去一个“果然是亲爸”的忿忿小眼神。
自己冻得要死,爸爸在一边捧着茶杯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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