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怕你蹲号子。”
向伟讥嘲地冷哼一声,不情愿地说:“死不了。”
我没有说话,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壁橱走去。
“你下来了吗?”他急迫地问。
“你别催我。”我披上外衣,穿上棉拖鞋,仍在酒醉眩晕,我说:“明天上学时候再给你行吗……”
“马上还给我!”他神经质地大声嚷嚷。
“谁稀罕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你是守财奴吗……”说到这里,我握着手机的五指,突然颤抖。于是,我小声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楼。”
挂断电话之后,我坐在床上端详他的手机,微微地眯起我的眼睛。
恍若经过了一万年的挣扎与内省,我的手指游离在冷冰冰的按键上,终于按开他的短信箱。选择,接收信息,一直将下拉栏按到最末端。时间显示,2007年2月14日。
塔塔的死祭。我看见,手机屏幕的接收短信上写——
亲爱的冰灰、向伟:请一定替我好好的照顾黎离。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康塔塔
我的心脏,在一瞬间震慑爆裂。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四分钟,五分钟……电话再次嗡嗡震动,随之而来的是重金属绝望的音乐。我站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户,接通电话对向伟说:“聂冰灰早就知道,我是康塔塔的妹妹,对不对?”
我看见楼下黑幽幽的来回踱步的身影,突然错愕地停下来。
“你早就知道,他接近我,是为了完成塔塔的遗愿,对不对?”
听筒传来冷风呼呼吹过的声音,以及向伟欲言又止的叹息。果然如此,呵呵呵,原来我才是在这个战场上腹背受敌的人,当我放下我的冷兵器,卸下我的铠甲,才看清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竟是我的战友和我自己。
我想起第一次在圣高遇见聂冰灰,他旁若无人地将飞扬跋扈的我在人群中抱起来的样子。想起自己在几十个号码中挑了“小王子”的名字,当我在深夜彷徨无助地坐在马路边,竟真的有一袭白衣胜雪的小王子来接我。
我想起他亲手为我穿上玻璃鞋,在众目睽睽之下炫耀骄傲的表情,想起那个左右横开的180°微笑,契合着我越来越密集的呼吸。
Chapter 20 (6)
我想起,紫霞仙子在至尊宝的心里留下的一滴眼泪,想起她说,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可是,我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
我的卷发迎风飘舞,我笑得流出了眼泪,然后,我将握着手机的胳膊伸出窗外,轻轻地,松开了我的手。
“啪”的一声,支离破碎。
那个黑红色背景的BLOG,已经完全打开,电脑音箱悠悠地传来忧伤的音乐:不是白就是黑,只不过,是天真的以为。要醉得清醒,要无辜的犯罪,现实的世界,只有灰……坚强得太久,好疲惫。想抱爱的人沉沉的睡,卷来的风暴凶猛里有种美,死了心,痛就没感觉……
这一刻我终于承认,我的一生注定要承受孤独。离开的人终会离开,不离开的人,只不过是在固守对另一个人的诺言。我这个傻瓜呵,为什么不认命,为什么偏偏和上帝作对呢?
“黎离,他说我长的漂亮,我告诉他,我的妹妹比我还漂亮,我想,是不是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不行,我们约定过,要对别人保守秘密,我们的爸爸是名人,妈妈也是名人,我们是姐妹,我们学校有几个女生的爸妈离婚了?有几个女生不是独生女?以后我还怎么混呀?”
“可是……”
“可是他很优秀,会弹钢琴会画画而且是个好像妖孽一样的美人,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他烦恼的时候吸烟吗?”——“不。”
“他会对心爱的女生会死缠烂打吗?”——“不。”
“他会为了哥儿们上刀山下火海打群架吗?”——“不。”
“他会光着脚在车辆高峰时沿着马路中间的双黄线从玫瑰大道的东边走到西边吗?”——“不。”
“他会穿着光鲜亮丽地在大街上的地摊捧着盘子吃武汉臭干子吗?”——“不。”
“所以,我对你的朋友圈子一点儿都不感兴趣。”——“可是……”
“别可是,我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那么多的转折词,要干就干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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