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认自己掉头发很难吗?
瞧着女子身下漫出红褐色的腥臭黏液,明若额间的青筋突突得跳个不停。
她封住妖胎,不让它继续吸收母体的精血,本是想逼鱼妖现身,毕竟,它花了那么多力气不就是想重结妖身吗?
那拿它最在意的东西做赌注,总是会赢得。
呵,可人家偏偏就是不按她的预想走。明若只觉得自己脸上脆生生的挨了记耳光。
宁可自己毁了妖胎,魂飞魄散,也要拉着这个女人一起死吗?这是得有多恨呐?
此时憋了一口气的明若,虽不能完全理解那鱼妖,但多少有那么一点感同身受。
行!想玉石俱焚是吧,她就偏不让那鱼妖如愿。
鬼士能做招魂吗?
齐巽正坐在床前,握着女子的手,先是一怔,立刻回道:可以。
明知在这样仓皇的状况下进行仪式,一旦出了差错,自己随时也会丢掉性命,齐巽仍旧没有推脱。
明若点点头,同她一起,将所需用到的物品都告知了江城月,一行人便各自忙碌起来。
先前总穿着一身干练交领长衫的齐巽,换上了素白坠朱砂色绦带的傩戏服,手持着骇人的嫫母面具和古铜色镶绿松石的巫铃,站到了被清理掉家具的正房中央。
涂得煞白的脸上,唯有额间和下唇缀了一抹红,这也使得,她那张本就清冷的脸,多了几分不可侵犯的神性和庄严。
除明若外的所有人,都站在了那一道白纱的界限之后。
屏息凝神,肃穆的垂手于身前。
清脆的巫铃声,从齐巽举过头顶的那只手上荡漾开去,面具之下,低沉到不似她的声音,唱起了古朴的俚语,晦涩难懂,却又不禁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挥开袍袖,宽大的袖沿似是滚动的波涛,将躺在阵法中央的女子,从头到尾拂了一边。
转急的巫铃声,配上忽而高亢的唱腔,令在场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缩了下脖子。
就在此时,明若趁着众人不觉,悄悄幻化出一张符纸来,塞进了等会要被烧掉的女子衣物中。
随着齐巽跳动的幅度越发激烈,仪式也进入了尾声。
她摘下面具恭恭敬敬的跪到地上,放下巫铃,口中喃喃不知念叨着什么。
最终,朝着东方连叩了三下,才从明若递来的托盘里,拿过了属于穆央的衣物。
用于焚烧的铜盆早就备好了,火石也是现成的。
但几乎是一拿近,齐巽的眉头就微微皱起,碍于仪式不能中断,她只能求助似的望向了眼前的少女。
这不是穆央的衣服,上头除了陈年的霉味,没有半点属于穆央的气息。
明若也是没想到她能察觉,所幸,齐巽是背对着众人,大家都察觉不到她脸上的异常。
于是乎,明若便借着递火石的动作,强压着她的手往盆里摁,那衣衫一落进铜盆里,藏在其中的符纸便自己燃了起来。
不同于一般的火,那青绿色的火舌几乎是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如果不是明若早有准备,眼疾手快的把齐巽推开,她们两个此刻都会被那火焰吞噬。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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