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狱卒吓得鬼哭狼嚎,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跑得比受惊的仓鼠还快。
苍恕叹道:“好吧,看来我变化而成的这凡人就是那个废太子。”
苍星垂道:“你怎么知道你是太子?说不定是我呢。”
“我们在那个小城里听过废太子的故事,记得吗?”
苍星垂略一点头:“那个被自己护卫一刀捅死在狱中的倒霉太子?身份倒是合得上。怎么,我们还在那个什么国里吗?”
“大夏国。”苍恕提醒道。
“管它叫什么。”苍星垂并不在意道,“这种灵气稀薄之地,凡人的寿命不过弹指几十年,王朝撑得久些的也就几百年而已,一个个记住你也不嫌累。对了,现在凡间有多少国度?”
“凡间的朝代更迭过于频繁,现在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离开神庭之前,凡间局面稳定,背后有修仙者支撑的超级大国、普通的凡人王朝和零零散散的边陲小国,加起来也只有半百之数。”
“半百?”苍星垂道,“那是够少的,怎么,出现了能统一一方的超级大国吗?”
苍恕本想摇头,但脖颈处太疼了,只好作罢,口述道:“并非如此。如今的凡间,最大的势力不再是国度了……而是修仙宗门。一个修仙大宗可以轻易灭掉凡人的王朝,在一些灵气旺盛之地,修仙者聚集,国度衰落,只剩修仙宗门割据领地了。”
苍星垂扶住他的后背,让他能半坐半靠在自己怀里。虽然知道这是苍恕,但苍恕此时的脸实在不对他的胃口,他转开脸不去看怀里的人,只在神识中回道:“这些修仙者总有一天要霸占整个凡间,到时候谁都不愿意进入轮回了,我倒要看看鬼界怎么办。”
“怎么会呢?灵气旺盛的毕竟是少数地界,能修仙之人又极少,九成的凡人甚至一生都不会知道这世间还有修仙之人的存在,知情者之中真正能踏上修仙之途的也是万里挑一,而那些人与寻常的凡人也几乎无甚牵扯了。就像大夏国这样的王朝,虽说还算鼎盛,但地处灵气稀薄之地,国内没有修仙者,也不会有哪个修仙者费心来寻他们的晦气……”
“你怎么还有力气说这么多有的没的?”苍星垂道,“我看你现在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得一直说话,不然就……太疼了。”
不知道那凡人生前有没有被四肢的伤痛折磨得痛不欲生,从他还反复自划伤口试图自杀的情况来看,他的耐受力大概是很强的。然而从诞生起就几乎没怎么受过身体上的伤害的慈悲神君却很不耐疼,他有些受不住,需要不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娇贵。”苍星垂这样嘲道,可他到底还是更小心地揽住怀中人瘦弱的腰背,避开他的伤处,“上一次,笼子打开之时,我们就重获了天地感应。”
“嗯。”苍恕知道他在故意和他说话,让他不至于疼晕过去,强撑精神地回道,“若是同样的路数,这个牢笼一旦打开,我们就不至于一点神力都使不出了。虽然是以变化之身使用神力,处处颇感受限,但是只要能用,这个大牢对你我来说不算什么。”
苍星垂醒来后早已查看过监牢的铁门,他道:“门上挂了三把大锁,全都需要钥匙打开。”
虽说他变化的这凡人似乎是个筋骨强健的习武之人,但凡人之躯显然无法突破那些硕大粗重的铁链和铁锁。
“看来只有想办法骗狱卒开门了。”苍恕苦中作乐地说,“还好,有上次的规律可循,这次我们到底有些经验了,不再两眼一抹黑。”
他正说着,阴暗的大牢里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说话声。
“……这话你们也敢胡诌!如今陛下的天耳卫无处不在,要是这种犯了忌讳的胡言乱语传到陛下耳朵里,何止你们的脑袋,连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我们不敢胡说啊!大人,我们都瞧见了,瞧得真真的,那废太子……”
“你还敢乱嚼舌!他们的尸身还是你们亲手拖出去的!”腰间佩着一把宝刀的狱卒头领斥道,转过了弯道,“我倒要瞧瞧,你们在搞什么装神弄鬼的把戏……”
苍星垂和苍恕自从听见声音就都转头看着那拐角,狱卒头领一拐过来,目光就与两人直直地对上了。
两个陪着他回来的狱卒虽早已知道这两人在,还是吓得两腿战战,大气不敢出,从牙缝里挤出战战兢兢的声音来:“大人,您、您看见了吗?那里面,是、是不是……”
“啊啊啊!鬼!鬼啊!”狱卒头领尖声狂叫,撒腿就跑,“不好了!废太子变成厉鬼回来索命了!”
他这么一跑,两个小狱卒更是吓破了胆,也大声惨叫着“有鬼”,跟着逃命去了。
“……”苍星垂无语地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牢门前,“我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才怕鬼怕成这样啊。”
“他们必然要去禀告更高层了。”苍恕道,“我们最好在下一次有人来探查时就解决门锁,不然惊动的人越多越不容易脱身。”
苍星垂说:“我知道。刚才就想试了,他们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但愿下一次来的人胆子能大一点。”
“你要怎么试?”
“你别管了,躺着装死就行。”苍星垂道,“指望着你演戏骗过他们,怕不是再等一万年也出不去。”
苍恕也知道自己不会撒谎,闻言就真不管了,全然指望着苍星垂。这万年里,神界事事都指望着他,这还是万年来第一次,苍恕感受到了依靠别人的新奇。
冬天还未过去,这牢中阴寒刺骨,他感到越发地虚弱,只能无力地靠倚在苍星垂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真不公平啊。”苍恕虚弱地说,“怎么每次都是我在生病?”
“胡说。那只白仓鼠身体好着呢,在黄泉边压着那只黑仓鼠咬,鬼差拽了好久才拽开。是你自己非要洗毛。”
苍星垂一边这样驳斥他,一边在这寒冷的冬夜里解开了衣襟,让苍恕冰冷的身体直接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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