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以为他们了解密涅瓦夫人,因为他们看过电影,但是真正的密涅瓦夫人并不是葛丽·亚嘉逊——她同样可爱,但要更有趣得多。真正的密涅瓦夫人更像她的创造者——化名“简·斯楚瑟”的乔伊斯·麦斯通·格雷汉姆,一个诗人、《笨拙周报》的诙谐散文作者、三个孩子的母亲。
读者们可能记得电影一开场,密涅瓦夫人在对要不要买下那顶昂贵又夸张的帽子几经挣扎后,她下了公共汽车,冲回商店。这大致是基于书里的一个事件改编的。密涅瓦夫人确实为买某样东西犹豫不决,她确实下车,急匆匆跑过拥挤的街道去看它是否还在那儿。但那不是顶帽子,而是一本七先令六便士的绿色蜥蜴皮记事本,这更符合真正的密涅瓦夫人的性格,她理所当然地认为一个记事本必须令人全年愉悦。有些琐碎的物件因为和自身极度亲密的关系而重要非常,记事本就是其中之一。而她第一次花了三先令九便士买的沉闷的褐色小牛皮那本无法做到。这里你就可以看出葛丽·亚嘉逊扮演的角色和简·斯楚瑟创造的人物之间的区别了。
简·斯楚瑟1901年出生,本名为乔伊斯·安斯特拉瑟。她的母亲伊娃·安斯特拉瑟女爵士是一位作家,因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给前线送书而受封为高级英帝国女勋爵士,家里人都叫她爵士奶奶。简的父亲哈利·安斯特拉瑟是圣安德鲁斯自治市的自由党议员。(为了避免与同为作家的母亲和婆婆产生混淆,J。安斯特拉瑟改名简·斯楚瑟)。
她在白金汉郡的惠特彻奇度过了童年,驾驶小型马拉的双轮轻便马车、骑侧鞍;去艾因赛德小姐那里学习,和未来的太后在同一间教室,还曾把太后的辫子浸到墨水里。她像太后一样也只有五尺高一点,漂亮迷人,有一双纯净的蓝眼睛。她儿子杰米说她这一生每个月都会有人爱上她。1923年,她嫁给了劳合社的一位经纪人——安东尼·麦斯通·格雷汉姆。
麦斯通·格雷汉姆是苏格兰的一个古老家族。每年夏天,连同总是抱怨的保姆们在内的四个家庭组成的家族都会在佩思郡祖父母的巨大石制建筑群——卡尔特曲黑相聚。那里有一个草地网球场和十一个内勤人员,在那里可以钓鱼、射击,孩子们可以进行冒险活动,还可以爬树屋、玩猜谜游戏;下雨的日子,有家庭管弦乐队,还可以用巨型装扮橱的衣服乔装打扮。一个典型的玩笑是打扮一个逼真的假人,让它在厕所坐着,然后就有一连串的人打开门,说“哦,对不起”。
家族里有十一个孩子:十个男孩,只有简的女儿珍妮特一个女孩。她看到他们就像《蓬头彼得》里的孩子,就用西莱尔·贝洛克《警世故事》的风格写了一本《现代蓬头彼得》,一个孩子一首诗。比如:野蛮对待家庭女教师玛琳斯派克小姐的《残忍的麦克和鲁莽的约翰》;还有凝视霍里杰橱窗里的漂亮衣服太久而变成蜡像的《珍妮特》。这些诗刊登在《笨拙周刊》上,其插图作者是也曾为《小熊维尼》和《柳林风声》绘制插图的欧内斯特·谢泼德。后来,这些诗出版成书,现在已经很难找到了。
麦斯通·格雷汉姆家族的全体成员都会参加晚上的猜谜游戏和简喜欢的纸笔游戏:故事接龙、报纸文章、周末清单、字典游戏、电报游戏,以及残忍柯林斯。在残忍柯林斯这个游戏里,大家要比赛看谁能写出最有礼貌却又最无情无义的感谢信。
他们曾经(而且现在仍然)是那种在家庭轶事中繁荣发展的家族,这些轶事通常围绕着姑妈们。比如,伊丽莎白姑妈就因为她荒唐的用词错误而闻名:“我必须为乌托邦[1]的饥荒捐些钱。”还有“哦,那个男孩儿很坏,他真是个掉下来的孩子。”五个未婚的姑婆总有很多故事。就像密涅瓦夫人思考的那样“一代人中至少得有一个女儿不结婚,”“把姑妈这项职业发展成一种艺术。”
在伦敦,简和她的丈夫以及三个孩子住在惠灵顿广场16号,紧挨着切尔西的国王大道。那时的切尔西并不像现在这样时尚,反而被认为有些俗气,但显而易见它就是密涅瓦夫人居住的那个整洁的灰泥广场。房子里有一间带舞台的娱乐室,舞台是在下面建车库时形成的平台,很适合他们做业余表演。家庭相册里还有一张1933年简扮演尼斯湖水怪的照片。
他们还租了位于苏克塞斯郡来伊市附近的首席海岸警卫官的小屋过周末。有时他们会把孩子留在那儿交给保姆照管,自己去当时还未成为旅游地的马略卡岛、安道尔和罗马尼亚进行冒险旅行。尽管他们在大萧条期间经常缺钱,但是简·斯楚瑟关于旅行的座右铭是“先预定,后担心。”
在这样的背景下,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简在《笨拙周刊》、《旁观者》和《新政治家》上刊登诗歌和文章,作为一名独具风格的作家崭露头角。在她的一篇文章中,她曾以轻蔑的口吻谈及自己“一生中从未写出超过30行的诗,从未写出悲惨的哀伤的素材,只有爱和鲜花。。。”但实际上,她更喜欢写诗歌。她的抒情诗简洁明快,富有都市气息,充满了关于爱和失去、年轻与成熟的诗句,难忘又中肯。她在《在一个沉闷的聚会》开头写道“我最多能再活五十年”,又在结尾写道“那么,上帝啊!是怎样挥霍无度的愚蠢把我带到这里——呼吸陈腐的烟雾,喝着、聊着、想着索然无味的东西?”
《忠勇之家》创作的缘由是伊恩·弗莱明[2]的哥哥皮特·弗莱明邀请简活跃一下《泰晤士报》的法制版,他说那里充斥着关于啄木鸟和白鼬的文章。简当时已经在为泰晤士报写活泼轻松的社论。他请她写“过着平凡生活的平凡女人,和你自己很像的那种。”,不过他必定是知道的:她的生活方式,她准确的洞察力和她的才能远不普通。她把所有这些都转移到卡罗琳·密涅瓦身上。(密涅瓦是她从纹章图案上借来的姓氏:是一种装饰礼服的白色毛皮;而卡罗琳这个名字则逗弄人般地直到快要结束才出现。)文章每隔几周就会刊登出来,并且立刻获得了成功。人们会写信给密涅瓦夫人;简·斯楚瑟徒劳地坚持说自己并不是密涅瓦夫人,她的孩子也并不是密涅瓦夫人的孩子。没人受骗。她的孩子杰米、珍妮特、罗伯特和维恩、朱迪、托比的年龄完全一样并且做了同样的事情。杰米记得就是他的鱼饵腐烂了,发出可怕的臭味,就像维恩在“斯塔灵思”做的那样。
1939年10月,就在战争爆发后,《忠勇之家》出版成书。不久之后,简带着她两个幼子去了美国,在那之前她就被邀请去做演讲,她的书成为了每月一书俱乐部的精选书目和最佳畅销书。美国诗人和作家斯蒂芬·文森特·贝内特写到,这些散文“写得很美,美在形式、风格和文字的言浅意深……无一字不妥帖,如同被精心照料的花园里盛开的花朵。密涅瓦夫人还成功表现了温暖而智慧的迷人个性。”当时依旧是中立国的美国,被密涅瓦这个他们眼中的受战争影响的普通英国家庭迷住了。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告诉简·斯楚瑟,《忠勇之家》极大地加速了美国的参战;温斯顿·丘吉尔说《忠勇之家》对同盟国的贡献比一个小型战舰舰队还大。
在纽约,他们最初和瑞秋·汤森姨妈住在贝克曼街,后者理所当然地安排简列入纽约社会名人录;有左翼倾向的简对此很不高兴。之后她和两个孩子居住在中央公园的南侧。
她的女儿珍妮特·兰斯说简留给他们一个最好的词——热情。小时候她有时会把自己的名字写成“Joyous”(意为欢乐的),“她全力以赴地生活,兴高采烈、充满能量而又优雅美丽。她热爱文字,会像一个蝴蝶爱好者一样去捕捉和审视它们。”(在密涅瓦夫人看来,文字“是唯一能捕捉情绪的网,是唯一能对抗遗忘的武器。”)
从《忠勇之家》的第一页就能看到显而易见的热情。她想,对生活的热情是“一个偶然得到的上天的馈赠。。。不可能习得,但谢天谢地,也几乎不可能失去。”雷恩-庞蒂菲克斯一家缺乏热情,每次被他们邀请用餐,她都会心情低落;而新的打杂女佣B太太,却充满热情,“总是愉快地大笑”。
写作时她抬着脚靠在沙发上,使用质量上乘的横格纸和镶金钢笔。在一个以“笔、墨、纸”为主题的演讲中,她说“天才可以在旧信封背面写作,但如果只是人才就需要钱能买到的最好文具”。但是在某项活动中发现她身影的情况则更为普遍。
她一会儿要学吹笛子和弹琵琶,学盖尔语或世界语,玩象棋,烘烤粘土刺猬。一星期后,又在制吉他,自学纸糊墙又或是在外赫布里底群岛采集植物。她在靠近来伊市的小屋后花园里建了一艘小船,我们被她的热情所感染,都参与进去。她的家人和朋友都不记得有沉闷的时刻。
尽管“JinVBT”(jokeinverybadtaste)(粗俗笑话)和“JinWPT”(jokeinworstpossibletaste)(最粗俗的笑话)是她非常喜爱的两个缩略语,但她一直都钟爱恶作剧。一次,为了证明上层阶级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的佣人,在卡尔特曲黑的餐会上,她假装生病,无法下来用餐,却在用餐期间打扮成一个女仆上菜,结果无一人识破,直到吃布丁时她坐在她丈夫的膝盖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在美国,她会把在大西洋海岸收集一口袋海贝散落在太平洋的沙滩上,说“他们会上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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