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露易丝从她坐着的休闲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空地的角落处,把她星期天吃的饭吐了出来。她抓着几股铁丝网——这张网把雷切尔小姐家的花园和芬奇家的后院分隔开。假如迪尔在这里,他会跃过这张网,冲到她身旁,把她的头往下拉到他嘴边,吻她,并握住她的手;当家里有麻烦时,他们会一同表明立场。可迪尔早已离她而去。
当她回想起县府大楼的那一幕时,反胃的感觉加倍汹涌地重新袭来,但她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了。
真希望你只是啐了我的脸……
这一切可能、也许仍是一个骇人的错误。她的头脑拒绝采纳她的眼睛和耳朵所传达的讯息。她回到她坐的椅子,盯着一摊融化了的香草冰激凌缓缓流向桌子边沿。蔓延,停顿,化成一滴滴,落下。滴落,滴落,滴落,滴进白色的石子中,直至饱和,再也接收不下,然后小小的第二摊出现了。
那是你干的。必定是你干的,就像你正坐在那儿一样确凿无疑。
“猜出我的名字了吗?为什么干瞪着那边?你的冰激凌全完了。”
她抬起头。店里的那个人正探出后窗,离她不到五英尺。他退了回去,拿着一块湿软的抹布再度现身。他一边擦那摊融化的冰激凌,一边说:“我叫什么名字?”
朗普尔斯蒂尔斯金注。
“哦,对不起。”她仔细看着那个人,“你是安康的‘康’,康宁安家的人吗?”
那人咧嘴大笑。“接近了。我是‘坎’,坎宁安家的人。你怎么知道的?”
“家族成员间的相似性。你怎么从林区出来了?”
“妈妈留给我一些木材,我把木材卖了,在这儿开了这爿店。”
“现在几点?”她问。
“快四点三十了。”坎宁安先生说。
她起身,微笑着告辞,说她不久会再次光顾。她朝人行道走去。整整两个小时。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我太累了。
她没有走镇上回家。她绕了一大圈,穿过学校操场,沿一条路边有成排美洲山核桃树的路走,又走过一个学校操场,穿过一个橄榄球场——杰姆有一次昏了头,在那儿扳倒了自己的队员。我太累了。
亚历山德拉正站在门口。她往边上靠了靠,让琼·?露易丝走过去。“你去哪儿了?”她说,“杰克老半天前打电话来找你。你出门后就一直是这副样子见人吗?”
“我——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琼·?露易丝,别说胡话,去打电话给你叔叔。”
她萎靡地走到电话旁,说:“一一九。”听筒里响起芬奇博士的声音:“芬奇博士。”她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明天见,可以吗?”芬奇博士说:“行。”
她叔叔打电话的方式真是太逗了,可她太累了,笑不动了——他对这类工具深恶痛绝,他的答话顶多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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