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弃了世间一切享乐,将毕生精力投入到帮助同胞的事业中的人是十分危险的。美国总统弗朗西斯·埃克萨威尔·肯尼迪,就是这样一个人。
进入政坛之前,肯尼迪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和财富,当时他还不到三十岁。后来他开始着手去追寻生命中有意义的事情。他信教,他坚守道德准则,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经历了失去两位叔叔的创痛,这一切让他觉得最有价值的事莫过于改良这个世界,这实质上也是改善命运本身。
当选总统后,他宣布本届政府的使命就是向所有人类的苦痛宣战,他要站在百万雇不起说客和其他压力集团的人民大众一边,成为他们的代表。
要不是肯尼迪在电视屏幕上的魅力亮相,总统的这些想法在正常的情况下会被选民认为是过于偏激的念头。但他比自己那两位著名的“叔叔”更加英俊,在镜头面前更加自如;同时,他也比叔叔们更聪明,教育程度更高,是一位真正的学者。他演讲时,可以言之凿凿地报上一连串的数据,他还能滔滔不绝地概述不同领域的专家制定的计划构想,而他挖苦起人来也毫不逊色。
“如果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弗朗西斯·肯尼迪说,“所有的夜贼、强盗、走私犯就都能学会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实施偷窃。他们应该学会像华尔街那帮人一样公然合理地偷窃别人的财富,像社会上那些有威望的大人物一样逃避税收。这也许会导致更多的白领型犯罪,但至少不会有人受伤。”
但是肯尼迪还有另外一面。“左派认为我太保守,而右派又把我当恐怖分子。”肯尼迪曾经对克里这样说过,当时克里正给他送来一份新的联邦调查局许可证,容许他们有更广泛的自主决定权,“如果有人犯了法,我觉得他就成了一个罪人。法制就是我的信仰。实施犯罪的人就是把上帝的力量强加给别人,应当由受害者决定是否要接受生命中的另一个上帝。一旦受害者和社会以某种形式接受了这种犯罪行为,我们就破坏了社会的生存意志。社会,甚至个人,都无权宽恕罪犯或者减轻刑罚。为什么要把罪犯的独裁意志强加给遵纪守法、服从社会契约的公民呢?在谋杀、持械抢劫和强奸这一类的可怕案件中,犯罪分子就等于在宣布自己是神。”
克里斯蒂安微笑道:“把他们都关进监狱吗?”
肯尼迪板着脸说:“我们没有足够的监狱。”
克里斯蒂安把计算机统计出来的有关美国犯罪的最新数据给他,肯尼迪研究了几分钟,火冒三丈。
“要是人们知道这些犯罪数据,”他说,“要是人们知道了那些还没有列入统计的罪行,会怎么想呢?比如说,夜贼,甚至包括已经有前科的那些贼,大部分其实都没有坐牢。连我们的政府都不得擅闯民宅,我们的自由无价,社会契约和家园土地都神圣不可侵犯,却被那些持械罪犯再三践踏。他们肆意偷盗、谋杀和强奸。”
肯尼迪念诵了一段最受喜爱的英国不成文法:“雨可进,风可进,但是国王不许进。”然后他说,“真是一句废话。”他又接着说道,“仅仅加利福尼亚一个州,一年的谋杀案就是整个英格兰的六倍。美国的谋杀犯连五年的牢都不用坐,当然你得先能判他们的刑,那简直就是奇迹。
“美国民众的安全正受到上百万个疯子的威胁,”肯尼迪说,“他们夜里不敢上街。他们请私人保镖来看家护院,每年的费用高达三百亿美元。”
肯尼迪特别痛恨其中一点:“你知道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吗?尼采很久以前就说过,‘如果一个社会变得心慈手软,那么这个社会就站到了加害者一边。’宗教机构讲究慈悲那套屁话,他们宽恕罪犯。但他们没有权利这么做,那些人渣。我见过最糟糕的一件事,有个母亲,她的女儿被人残忍地先奸后杀,结果她却在电视上说,‘我原谅了他们。’谁给她的狗屁权利去原谅他们?”
肯尼迪接着开始向文学开炮,这让克里斯蒂安惊奇不已。“奥威尔写的《一九八四》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肯尼迪说,“个人就是野兽,郝胥黎在他的《美丽新世界》中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倒不在乎生活在《美丽新世界》中,总比现在这个世界好。个人才是独裁者,而不是什么政府。”
“这份报告中的数据确实让我十分吃惊,”克里斯蒂安真诚而坦率地道,“这个国家的人民正遭受恐怖威胁。”
“国会必须通过我们需要的法案。哪怕报纸和其他媒体大呼小叫地说这是对神圣《宪法》和《权利法案》的血腥谋杀。”肯尼迪顿了顿,想试探一下他朋友的反应。克里看上去似乎被震住了,肯尼迪笑了笑,接着又道:“说说我的看法吧,信不信随你。最有趣的地方是,我已经跟国内那些手握大权、家财万贯的人讨论过当前的形势,他们手里掌握着所有的钱。我在苏格拉底俱乐部做过演讲,我觉得他们应该很关心这件事情。不过令我不解的是,他们明明可以影响国会的行动,却不肯这样做。个中原因到底是什么,你恐怕永远也猜不出,我自己也不知道。”他停住不说了,好像期待克里斯蒂安能猜出答案来。
他又做了个鬼脸,可以看作是微笑,或者蔑视:“这个国家有钱有势的人有能力保护自己,不必依靠警察或政府部门。他们用昂贵的安保系统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还有私人保镖保护他们在这个犯罪猖獗的社会中不受侵害。这些精明谨慎的人绝不会跟毒品什么的扯上关系,他们的家有高墙电网,所以晚上可以安心睡觉。”
克里斯蒂安心神不定地挪了挪身体,然后啜了一口白兰地。
“其实呢,”肯尼迪接着说道,“关键问题是这么回事。假定我们通过了严打犯罪的法案,那么我们惩治的黑人罪犯会比其他任何人群都要多,那这些资质平平、缺少教养、无权无势的人会到哪里去呢?他们还有什么资源来反抗我们这个社会呢?如果他们不能通过犯罪来发泄,就会诉诸政治运动。他们会成为活跃的极端分子,影响国家的政治平衡,那么我们就不再拥有资本主义民主了。”
克里斯蒂安问道:“你真的相信这些吗?”
肯尼迪叹了口气:“上帝,谁知道呢?但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相信这一点。他们的观点是,就让这些豺狗尽情分食那些无依无靠的弱势人群吧。他们能偷到什么呢,几十亿美元吗?不过是些小代价而已。上千人被强奸、偷窃、谋杀和抢劫,无所谓,反正受害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这样微小的损失好过政治上的混乱。”
克里斯蒂安说:“您想得也太夸张了。”
“这是有可能的。”肯尼迪说。
“如果情况失控的话,”克里斯蒂安说,“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自卫队——美式的法西斯。”
“不过这种政治运动还是可以控制的,”肯尼迪说,“实际上这样还会对当权者有所帮助。”
然后他对克里斯蒂安笑了笑,拿起那份报告。“我想要留着这个,”他说,“我要找人给它裱个框,然后挂在我房间的墙上,纪念克里斯蒂安担任总检察长和联邦调查局局长之前的日子。”
复活节之后,周一早上七点。肯尼迪总统班底成员、内阁成员和副总统海伦·杜·普雷纷纷来到白宫内阁会议室。这个周一的早晨,大家心中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总统会采取什么行动。
会议室里,中情局局长西奥多·泰佩等着肯尼迪示意,便率先发言。“我首先要说明,特丽莎现在没事,”他说,“也没有人受伤,不过他们还没提出具体的条件。但是最迟今天傍晚他们就会宣布要求,而且还警告我们必须立即满足,不得讨价还价。这是他们一贯的做法。劫机犯的头领亚布里尔在恐怖分子圈里名头很响,而且在我们的档案中也留有记录。他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总是独自策划行动,再找一些恐怖组织作帮手,比如神秘的‘百人先驱团’。”
“为什么是‘神秘的’,西奥?”克里插了一句。
泰佩说:“他们不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那样的组织,而是不同国家恐怖分子的联合团体。”
“接着说。”肯尼迪简单地道。
泰佩翻了翻笔记:“毫无疑问,舍哈本的苏丹这次在与亚布里尔合作。他的军队把守着机场,不允许实施任何救援行动。同时,苏丹还假装是我们的朋友,主动要求担当双方的调停人。我们还不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但是肯定对我们有好处。苏丹行事理智,容易在压力之下妥协,而亚布里尔则不按常理出牌。”
中情局这位主管欲言又止,看到肯尼迪点了点头,他有些不情愿地接着说道:“亚布里尔想要给您女儿洗脑呢,总统先生。他们已经进行过几次长谈,他似乎认为她有成为革命者的潜力,如果她能说两句对革命表示同情的话,那简直就是他的大获全胜。她似乎也不害怕他。”
房间里其他人都没说话,他们都知道最好不要问泰佩从哪里获得的这些信息。
会议室外的大厅里人声嘈杂,他们都能听到等候在白宫草坪上的电视摄制组激动的叫喊声。尤金·戴兹的一个助手被带到会议室,交给戴兹一张手写的便条,这位幕僚长迅速地扫了一眼。
“这消息已经证实了吗?”他问那位助手。
“是的,先生。”助手答道。
戴兹直视着弗朗西斯·肯尼迪。“总统先生,”他说,“我有个最最不同寻常的消息。刺杀教皇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就在美国。犯人对他的刺杀行为供认不讳,并且说他的代号是罗密欧,但是拒绝说出他的真实姓名。我们已经和意大利安全部的人进行过确认,犯人供述的细节都和他的罪行吻合。”
阿瑟·威克斯突然愤怒了,就好像某个温馨聚会中突然闯入一个不速之客:“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不相信他供述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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