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舰在水下无声无息的快速前行,甲板上二人大眼对小眼。宋来尽可能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处角落里,即便如此,他距离佳安烨还是近在咫尺。
佳安烨一言不发,冷冷的注视着宋来,他现在还没想好如何处理此人。按说杀了他最合适,一了百了,不留隐患。但是,佳安烨不是滥杀之人,尤其是面对修为比他低的人,他都尽量留下人家的性命。随着他修为越来越高,这种思维也在他心里占据了主导地位。
宋来额头上冷汗如注,面对眼前这位化神前辈无声的压力,说不害怕是假的,他的小命就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佳安烨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用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甲板,像是在考验他。宋来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跪下磕头道,“前辈,您老人家给我句实话,是不是到最后还要杀我灭口?”
佳安烨微笑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或者说你能够说服我不杀你。”
宋来哭丧着脸道,“前辈,就凭我永远都对您构不成威胁,您就能放过我。”
佳安烨点头道,“不错,你确实对我构不成威胁。你是个散修,这种无奈的场面你肯定遇到过很多,我其实也一样,我也仅仅是个化神修士,我每前进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我害怕你将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我也很害怕,我不想杀你,又不想留下隐患。”
宋来不停的磕头道,“前辈,您老也明白,散修能走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我历经过的千辛万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给我一条活路,让我看看山上的风景如何?我以道心发誓,绝不透露您老人家半点秘密。”
佳安烨长叹道,“宋小友,咱们换位思考一下,你如果是我,该当如何?说实话!”
宋来泪如雨下,喃喃自语道,“我要是您老人家的话,会毫不犹豫杀人。绝不留下半点隐患。”
佳安烨点点头,对他道,“你说的对,我也不想留下隐患。但是,我决定放你一条生路,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我确实有了惜才之心,你火中取栗,能在我手上拿到一份机缘,难能可贵。你放开心神,不要抵挡,让我抹去你的部分记忆,这是我想到的最好办法了。这么做,会对你今后的修行有一定影响,希望你能理解。”
宋来哀嚎了一声,重重的给他磕了几个头,就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佳安烨交代道,“我尽量保住你其他的记忆,但是有些事情你最好自己忘掉,特别是紫云观的人拿走九曲睡莲之事,永远都不要说出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有些事情你承担不起。”
说罢,他伸出手掌,放在宋来的头顶上,开始抹掉他的部分记忆。
这种手法也很残忍,仅次于搜魂,需要二人配合默契。
半个时辰后,佳安烨满头大汗的停下来,吞服了一滴寒星甘液,盘坐调息。宋来已经昏死过去了,他更加痛苦。
翻看修士的识海,比搜魂还要累,需要小心谨慎,把握好分寸,否则被翻看的人就会变成白痴。佳安烨尽量避免伤害他的识海,但是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
两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水下行走虽然慢了不少,但是能节省体力和精力。地下暗河依旧滔滔不绝,不知道奔流到何方。
佳安烨已经嗅到外面花草树木的味道,估计再有一个月左右,就能看到久违的阳光。
一个月后,他们从暗河里走了出来,比预计的时间整整迟了一年。也就是说从佳安烨离开密室到现在,用去了将近七年的时间,算上在古迹之地停留的时间,他们在大雪山里面待了近十年的时间。
回头仰望,大雪山已经看不到了,距离脚下最少也有近百万里路了。大河默默地向前奔流,周围还算安静,距离河岸不远,有一片茂密丛林,没有高阶妖兽。
三人环视四周一圈,没有发现危险。佳安烨随便挖出一个洞穴,将昏迷不醒的宋来扔在里面,跟随枯梅二人快速离开了此地。
两天后,宋来就会苏醒,他的记忆里将会没有佳安烨这三个人,近几年的事也会模糊不清,要想恢复记忆,除非他的修为高于化神,问题是他能修炼到炼虚吗?
枯梅在前面飞行,佳安烨和青松紧随其后。眼下要确认一下自己在什么位置,只有这样才能决定下一步打算。
三人低空飞行了近千里左右,早已经离开了大河流域范围。枯梅让二人在地上等待,他自己则飞上高空,查看周围的环境,看看能不能找到参照物。
过了半盏茶时间,枯梅落到地面上道,“可以肯定咱们在大雪山东面,已经离开了岗驳那山脉。具体在巫族区域哪个地方,我现在还弄不清楚。只要一路向东,就能走到句芒部落,只要到了句芒部落管辖范围,我们就算彻底安全了。”
在原计划里,三人本来就有到句芒部落游历的部署,和眼下的位置不冲突。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句芒部落大祭司也应该把兽皮上的符纹参悟透了,是该见见面了。
句芒部落里有七个大祭司,其中有一名叫纳川的大祭司同枯梅是至交好友,和青松也是莫逆之交。
句芒部落里真正的大祭司只有一位,名叫纳卓,是一位七阶大祭司,相当于人族里的合和修为。剩下六名祭司的修为都相当于人族的化神、炼虚不等。
听枯梅介绍,纳川属于纳卓的旁系后辈子弟,在句芒部落地位很高,话语权很重,在句芒部落里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三人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只能迎着太阳一路向东。半年后,路过一座湖泊,这里的鱼肉鲜美无比,三人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两天,满足一下口腹之欲。
湖泊很浅,最深处仅仅有一人多高,这种湖泊里不可能有凶兽出没。佳安烨兴致勃勃站在湖泊里,随手抓起一条又一条灵鱼扔在湖岸上,嘴里嚷嚷着要让二位兄长见识一下他的烧烤技术。
“三位小友玩的倒是不亦乐乎,可是为什么要糟践老夫的无磷鱼呀!”突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天而降,紧接着两道身影出现在三人眼前。
一位合和,一位炼虚。
毫无征兆的来了两位大能,顿时让三人手足无措,冷汗淋漓。
佳安烨汗毛倒竖,心里如同惊天骇浪。他终于体会到宋来当初的感受了,这种无力回天,任人宰割的感觉简直生不如死。
他结结巴巴道,“前……前辈……二位前辈……我不知道这里是您老人家的鱼塘,晚辈罪该万死,我……我……我赔给您老,我们一共吃了六条无磷鱼,还活抓了五条,我……我用灵石赔给您老。”
为首的合和修士满头白发,红光满面,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笑眯眯的看着三人。旁边的炼虚修士愁眉苦脸不苟言笑,像是死了爹一样,他畏畏缩缩跟在后面,垂头不发一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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