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你跑到春风楼去做什么?福安大公主殿下难道允许你去?”
云凯旋没料到夏侯翼竟然这么问,一时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吭哧吭哧的转移话题,摸摸鼻子避重就轻的说:“在春风楼门口,他被那里面的打手给扔了出来,刚好扔到我脚边了,我本以为谁给我找茬呢,结果却现竟然是丁胜……”
云凯旋不好意思说,当时还以为家里的母老虎找来了,都要吓死了!
“问他话呢,他嘴里含含糊糊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人也是喝的醉醺醺的,我一看索性将人带回来给你算了!再说我也正好有事情问你呢!”
“你跟我来!”
夏侯翼其实能猜到几分,丁胜这幅模样十有八九是受到打击太严重,心里面承受不住然后出去买醉了!至于被那春风楼的人扔出来,夏侯翼猜测,丁胜大概没钱了!
夏侯翼身边跟随的人都是一些退伍的士兵或者在战场上受伤行动能力受限制的残疾人,夏侯翼吩咐人带他下去醒醒酒,这些人可不会什么温和的手段,按着丁胜的头在洗澡水里面就是一阵淹,丁胜扑腾了几下就彻底清醒了!
等到他刮干净胡须,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身上那一股仿佛浸跑到酒里面的气味还是久久不能散去,丁胜只沉默的跟着领路的人来到夏侯翼的小书房,夏侯翼也不说什么,头也不抬的指着旁边的椅子对丁胜说:“你西安喝口茶醒醒酒,我将受伤的事情处理完。”
夏侯翼回来之后就有忙不完的事情,要给康泰帝的折子,同僚之间有些必须要处理的事情,还有他手下那一众因为他交了兵符一直不安稳的属下,一件件一桩桩都是事儿,丁胜有些愣愣能的看着夏侯翼处理那些事情,有些恍然的想原本他也是跟夏侯一样处理那些事情的。每一次先按照轻重缓急将所有事情分门别类放好,夏侯翼处理最上面的事情一般就是急需处理的!
“你休息好了的话就回来帮我,你不在我这边手忙脚乱的,安言我用着不太顺手!”
夏侯翼的事情确实很多。尤其是他离开了一个月左右,丁胜如今又是这个样子,他少不得自己一个人将所有事情扛下来。
“将军是不是早就知道所有事情?”丁胜不知道是多久没说话或者是喝太多酒的缘故沙哑着声音问道。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也不能改变什么。”
他抬头看了一眼丁胜:“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何必婆婆妈妈纠缠!”
“若不是恰好这次将军有事情不能带我一同去。您还想瞒着我多久?”
夏侯翼“啪”的将一卷纸张放下,冷声骂道:“屁大点事情!老子用得上瞒着你?你也不看看之前都有没有那个闲工夫?不过一时间忘记罢了!你自己去镜子前面瞅瞅你现在什么样子,哪里有我夏侯翼亲兵半分样子?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丁胜抖着一张嘴,艰难的问道:“那将军是不是也知道当初我并非被人牙子给拐走了,而是被亲身父母给卖给人牙子的?”
夏侯翼沉默了一瞬间,他确实是知道,当初让人去打探事情出来的结果时就知道事情的始末,不过那会丁胜还兴致勃勃的说他家里似乎还有个弟弟,等攒到银子以后找到父母兄弟了就将他们接到身边,再给弟弟娶一房媳妇。见丁胜那时候那样兴致勃勃,夏侯翼没忍心叫他为这种事情囊过,他知道丁胜平日里看起来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一切为了他一样,但他心里面到底存着找到家人这种事情……
“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那可是他的亲身父母啊!若是早点告诉他,他也能早点认清楚一切了,不至于心心念念的许多年到最后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想想的,没有什么父母双亲元宵节、中秋节带着儿子去逛灯会然后孩子不小心被人牙子拐走了,父母肝肠寸断;也没有什么粗心父母去买东西将孩子放在路边,然后回头找不到孩子跟孩子走散了,一生都悔恨莫及……
“早点告诉你们能有什么用。他们又不可能变成你希望的样子。”
夏侯翼笑的有些嘲讽苍凉,丁胜蓦然捂着脸弯下腰去,他双肩抖动的厉害,夏侯翼知道他在哭。却忍让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丁胜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些日子,一开始见到夏侯翼给他的地址,只剩下满满一腔的激动和要见到家人的迫切喜悦,根本就没有留意当时夏侯翼说话的神情。
丁胜找到地方的时候,就知道那确实是他的家,因为他有印象。还有遇见的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丁胜没来由觉得很亲切的眼神,他们打量他的时候好奇、害怕、戒备,丁胜甚至觉得他自己在年幼的某一个时刻肯定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别人。
他的家在河间府的一个山村里面,丁胜特意在经过镇子上的时候买了一包麦芽糖,他搂紧包袱颠颠里面装的东西,想着这么多年没见,他的弟弟妹妹们只比自己小两三岁,假如回去之后弟弟妹妹都成亲了,若是有孩子了自己空手回去是不是布套孩子喜欢。
但这个村子他觉得熟悉又陌生,根本不知道哪一家是自己的家,用手中的几块麦芽糖想村口的几个孩子打听到家里的具体位置,看到那斑驳的木门,一瞬间丁胜觉得很是心酸,他觉得仿佛想起来自己似乎曾经从这道门槛上爬到了大路上。
丁胜忐忑又不安的的去敲门,待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的时候,一个脸庞粗糙黝黑、颇为不耐烦的青年,他身上的衣服补丁贴着补丁,袖子也非常短,打开门见到丁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警惕的问:“你是谁?”
“请问这是伍三屯家吗?”丁胜压抑着激动和兴奋,眼神热切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那男子迟疑了半晌说:“你是谁?找他有什么事?”
“小七,是谁来了?”有个女人的声音问道。
“没啥,是个过路的。”
丁胜在听见那女人的声音时,眼睛立即湿润了眼眶,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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