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昌烨那双仿佛洞悉一切隐晦阴私的清明的眼睛,依旧盯着自己,霍珩愈发感到一阵不自在,皱眉道:“都累了,各自回屋睡吧,让向元圭给你们腾地。”
于是他们各自散去,散去时班昌烨还翘着嘴角,转出篱落,将朱乐支开,仍偷偷告诉萧承志,“将军早就深陷泥潭不可自拔了,还在我们跟前自欺欺人呢。”
萧承志道:“他或许还不知。”
“什么不知,装傻罢了,不肯面对现实,他就是动心了。”班昌烨笑道,“回去找耿六开个盘,我想他兜里那包地瓜干很久了。”
霍珩皱眉,脸色阴郁着回转来,对侍候花眠,正替她上药的绿衣婢女说道:“我已经同你们向大人请示过了,日后你留在夫人身边伺候她。”那婢女一激灵,手上抖了抖,险些将药膏擦到花眠脚踝上,霍珩的脸色更沉,“你叫什么?”
婢女身子战栗着,“奴婢栋兰。”
“去罢,弄点晚膳过来。”
“诺。”栋兰依言而去,对霍珩仿佛有几分害怕似的,缩着脖子连头也不抬起来一下。
方才医者回来过,将药膏、绷带等物都一一备好了,那医者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也不替花眠绑好人便跑得没踪影了,霍珩只得亲力亲为。
花眠又怕疼,人还晕乎乎的,他稍稍施力她便仰着脖子发出娇软虚弱的“疼”,他拿眼睛等着她,威胁恐吓她,“再乱动这条腿废了,我可不喜废物,以后将你往长安大街上一扔,谁捡回去了算谁的。”
不安分地水蛇般扭动着的女人,闻言,眼睛濛濛地沁出了一层水汽,却乖乖的不再动了,那模样委屈巴巴,我见犹怜,霍珩翘着嘴唇轻轻哼笑了声。
“你也有今日。”
用竹棍将她的腿固定住,霍珩将扯出来剪好的绷带取了一长段,替花眠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实无比,几乎已不能看见罅隙处红肿的皮肤。他拿剪子裁断零余的一点绷带,无意中瞥见她腿上那一圈浅浅的能看出岁月痕迹的牙印,掌心顿住,凝视着怔了片刻。
如医者所言,不是人咬的。咬人的动物很多,但牙口齐全的,还能不连皮带肉地咬的却没多少,霍珩心中已有猜测。
他低头多看了几眼,将花眠的裙裾放下来了,替她遮住了小腿。
顺带着,将她右足上的绣履也脱了下来,为她的双腿搭上了锦被。
他在灯火昏黄的阴翳里独坐小憩,神色出乎寻常地冷静,只是思绪不知转到了何处,一会儿想着花眠的身世,一会儿想着母亲那张充满了阴沉和怒气的冷脸。
他打了个激灵,外间传来了叩门声,是栋兰去而复返了,他起身去拉开门,栋兰端着一叠油炸酥肉、一叠醢白菜,并酱汁萝卜等小菜入里,将红木漆盘安置于桌上,战战兢兢地替霍珩将屋里的烛火都点燃了。
霍珩去取杯筷碗碟,道:“我的几个兄弟都歇下了么?”
栋兰被他出声询问吓了一跳,香肩一阵抖动,忙道:“本来是都已经要歇下了的,向大人又突然说要请几位将军留下用晚膳,便都一道去了。”
霍珩冷笑着说道:“都去吧,贪那两口吃食。”
说着看了眼自己碗中香酥金黄的酥肉,脸色微微复杂,“你出去吧。”
栋兰点头应了,转身朝外而去。
霍珩给自己添了碗饭,正要就着酸辣的白菜入口,听见身后传来柔弱气虚的嗓音:“我饿了。”
他一回头,烛花深处,那女人不知何时醒了,漆黑的眼珠乌溜滚圆的,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霍珩顿觉食欲全消,将一口都没有动的饭菜盛好了给她端过去。
花眠艰难地爬起身,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乖巧地将碗接到手里,露出狡黠小狐狸般的微笑,“多谢霍郎啦。”
他冷冷哼了声,“吃饭,吃完了给我个解释。”
她拿筷子拨着菜的手一停,望着他道:“你真要听?”
霍珩没说话,背影沉默。
少顷,他自取了另一只小碗,也盛了一碗,“我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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