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止并不喜欢差使她做这做那的陈红袖,一般来说,孩子讨好父母总是简单的,温止也不是没想过扮乖巧扮懂事扮神童。然而每次她显得聪慧些,红袖的眼神便直勾勾的,偶尔还狠狠掐上一把,背地里则对温鹏说:“她这么古怪,不会夺了我儿以后的聪明吧?”
从此温止歇了展现聪明的心思——自己实在是太小了,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还是低调些吧。
不过温止更讨厌老老实实的按照红袖的心意做家务还吃不饱饭,既然陈红袖没法讨好,那就曲线救国讨好奶奶温李氏吧,毕竟这个年代的儿媳妇是干不过婆婆的。
于是某一天,温止突然拉起温李氏的手,一脸开心的指着红袖的肚子口齿不清的叫起了弟弟。
再怎么讨厌温止,这种吉利话儿红袖还是爱听的。老人们都说孩子眼睛透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莫非……?
温止模糊不清前后颠倒的话准确的表达了一个意思:红袖要给自己生弟弟。看着她一脸肯定的小表情,红袖难得对着她给了个笑脸,温李氏更是抱着她问了半天,末了还给她熬了半碗小米粥当做奖励。
至于说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把温学文扇没了的可能性?温止眨了眨眼,红袖明显是易受孕体质,这次没怀上过几个月说不定就怀上了呢?反正她也没说弟弟现在就已经在肚子里了呀。
两个月后,红袖果然被诊出有了身孕。有温止的“预言”在先,全家人都对这一胎充满了希望。因为坚信自己这胎是个儿子,红袖更是小心的很,生怕意外动了胎气,是以将不少家务安在了温止头上。
可怜的温止聪明反被聪明误,飞快的学会了洗衣服烧火扫地择菜一系列家务活。不过她虽然不爽,但既然没法反抗那就只能接受,干脆笑嘻嘻的说着妈妈别累着了肚子里的小弟弟,哄得温李氏和温鹏眉开眼笑,心里自我安慰权当是在锻炼身体。
温止在弟弟这件事儿上讨好了顶头三位大佬,又就给自己刷体质,做起家务活来自然不像原主那么艰难,虽然还是个吃的差做得多的小透明,但至少不会挨打挨骂,得空还能在家周围溜达着玩一会儿。
和温止记忆中的一样,到了建兴五年的四月里,温鹏的大儿子顺利降生。温鹏依然给儿子取名为温学文,希望他以后可以得文曲星君护佑,当个读书人。红袖有了儿子后精气神都变了,对着温止时不时的也能翻出个笑影儿来,倒常常把温止吓的一个哆嗦,差点没把手里端着的汤给丢出去。
不过嘛……文曲星君什么的,似乎很适合拿来忽悠迷信的古人啊。自学国文满级的温止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干脆装神弄鬼给自己增强一下家庭地位?
别怪温止像个被迫害妄想症似的,她在“记忆”中可是清楚的记得原主差一点就被温家送给了一个高价收购小姑娘的人牙子——这种人一般都是给青楼之类的地方供货的,专门搜寻长相有潜力的小女孩。若不是原主突然爆发抱着温鹏的腿大哭,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干活,让生活还不算十分拮据的温鹏心软了那么一下,恐怕之后的命运比记忆中的还要悲惨十倍百倍。
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脱离温家隐姓埋名长大,或者干脆终老山林,但这种生活实在是太没有保障了,而女扮男装当账房或者谋臣什么的更是不靠谱——想弄死一个怀有秘密的人在这个时代简直不要太方便。她的知识和能力太过匪夷所思,要么会被人当妖孽烧掉,要么被忌惮利用,没有价值后还是逃不过一死。
所以在自己有能力自保,或找到合适的下家之前,对科举已经入魔的温鹏和温家人显然是非常好的忽悠对象,只要自己说的能符合他们的希望,他们就会自发的劝服自己,并且深信不疑,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心里有了计划,温止开始在村子里没事儿晃悠。这一天,温止溜达到村里小书塾附近,听着里面的读书声,眼珠子一转有了个想法。
陈麒在村中授课,上课形式分为两种。一种是所有孩童只要满了五岁都可以上的村中小书塾,这里收束脩很少,两条腊肉加上些针线活计便可,所学内容只有常用字和算数加减法。书塾的教学周期很短,一般不超过一年,虽然名义上的老师是陈麒,但其实是陈麒的学生们轮流教学,所得收入也都贴补给了学生们,陈麒并不收取。
如果家中有些资材,孩子又喜欢读书,就要到陈麒家里读私学了。陈麒也是真有天赋才学的,从三百千到四书五经,甚至律法算数诗词歌赋也有些钻研,可以给孩童正式开蒙,或者推荐到县里其他先生名下学习。只是无论想深造还是得他推荐,需要的花费都不菲,且他性情高傲,若非真正聪敏好学者,就算将再多钱财捧在他面前也不会接受。
温止打听出陈麒私学的上课时间,每天抽空跑到陈麒家“听墙角”。陈麒见她不哭不闹就在窗户下蹲着,讲完课便撒丫子跑,打听到是同村温家的女儿后只当是她好奇,并不驱赶她离开。
其实温止早就在空间里背下了这些书,还钻研了许多注解,算得上是烂熟于心,不过她还需要确认这个世界的儒家典籍和自己背的有没有区别。偷偷忙活了大半年,发现陈麒讲课的版本和自己背诵的版本差不离,温止便决定执行第二步计划。
二月二龙抬头,隔天便是温止的生日,这一天天还未亮,她就开始作妖了。
温学文还小,离不开母亲,因此在他出生后温止便挪到了温李氏屋里,温鹏红袖带着温学文睡闲间。这天夜里,温李氏模糊中似乎听到什么声响,睁开眼便看到温止跪在被子上,闭着双眼连连叩拜,口里还念念有词。
温李氏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就是温止莫不是中邪了,正要一巴掌呼过去,温止便睁开眼睛,双眼闪亮亮的:“奶,刚刚文昌帝君来找我了!”
温李氏扬起的巴掌立刻就定住了。虽然是个村妇,但她在温家多年,自然是知道文昌帝君的,这位可是保佑学子科考顺利的神祗,以前温大田每年都少不了在文昌帝君诞辰去县里的文昌塔拜一拜。
说起来,文昌帝君的诞辰可不就是二月初三么?温李氏眼神怪怪的看温止,这丫头片子的生日居然也是这天,难道说……?
“奶,文昌帝君说,我弟其实是他小弟子转世,下凡历劫来的,”似乎没有发现温李氏的异常,温止像个真正的孩子一般兴奋道:“文昌帝君还说,我也是他神殿的童女,是他特意派下凡来护着我弟的。”
“文昌帝君真这么说?”温止闹的动静有些大,早就惊动了温鹏和红袖,原本只是不满她闹腾过来查看的两人听到温止的话惊喜万分:“你真听到了?”
“我听到了,我还给文昌帝君磕头了。”温止十分认真的点头。
“你看到的文昌帝君是啥样儿的?”这时候还能勉强保持清醒的温鹏哑声问。
“帝君穿着绿色的仙袍,脸上有三缕长须,手里拿着玉如意,看上去可威严了。”温止一脸崇拜的说道,发现温鹏的呼吸急促起来,心中比了个V。温止的记忆中有不止一次跟随周秀才和宋氏去拜文昌塔的经历,她是照着文昌塔里的帝君画像描述的,温鹏曾跟着温大田见识过这幅画像,听到温止这么一说,心中立刻就信了,毕竟在他的认知中,温止可从来没机会知道文昌帝君的样子。
看到温鹏的神色,红袖也意识到这话大概不假,一把拉住温止道:“文昌帝君还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你弟今后能当大官?”
温止摇摇头,沮丧道:“帝君说了,我弟本是他的小弟子,书读得好但是不通庶务,所以将弟弟派下来渡劫,没想到弟弟之前得罪了帝君神殿里的侍卫,侍卫在送弟弟下凡的时候做了手脚,让弟弟神魂受损,没了之前的天赋。”
“那可咋办呢?”三个大人脸色一变,温鹏面色如土,红袖已经忍不住啜泣了,没想到温止两眼一闭身子一翻倒在床上,正在大家素手无策的时候,突然又跪坐起来,嘴唇开合,似乎是在和人说着什么。
温止念叨了一会,缓缓睁开眼睛,只是这次睁开眼,表情却变得十分严肃,甚至带着几分威严,绝不是一个孩子该有神色。她原本合十的双手缓缓打开,里面是一枚朱红色的果实:“我乃蓬莱山朝花真仙,奉文昌帝君之命将蓬莱山慧果赐予帝君弟子,帝君弟子可以用慧果开智。”
“这是……这是……帝君显灵啦!”温李氏颤抖着低声道,猛地跪下,冲着温止跪拜的方向连连磕头:“帝君显灵,拜见帝君。”
有温李氏带头,温鹏和红袖赶忙跟着跪下,温止也随他们把头磕的咚咚响,直到发泄了心中的激动,才在三人的注视下严肃的缓声道:“你们且将这幅帝君像悬挂好,由童女在每月初三焚香沐浴祷告帝君得授慧果。此慧果带有灵气,尔等凡人不可触碰,以免灵气逸散。”
凭空出现一卷画像,被温止轻轻放在床边,看三人连连点头,她皱了皱眉又道:“我观你等从未善待帝君神殿童女,岂不知童女下凡本为辅佐帝君弟子历劫,虽然比不得帝君弟子身份尊贵,但也有正经仙位,虽与尔等有亲缘,却不是可以怠慢的,尔等切记切记,否则必遭业报。”
话音落下,温止又两眼一闭晕倒在床上,三人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捡起画像,只见画像上的帝君神情肃穆,飘然出尘,仿佛随时会破画而出飞升天界一般。和他们见过的画像不同,这布帛上的帝君看上去十分真实,无论是飞扬的发丝还是仙袍上的褶皱都描绘的一清二楚,绝非是凡间画师能够做出来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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