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氏见熙容这回竟如此乖巧懂事,笑着叹道:“容儿长大了。”
沈长风亦是感到欣慰不已,他笑而不语,给爱妻夹了些适合孕妇吃的清淡小菜。
一家三口就这般其乐融融地用完了早膳,而后熙容便独自一人,坐上了辅国公府的马车,那幅百蝶穿花的绣品沈长风之前瞧过,并无丝毫问题,这会儿放置于最后那辆马车内。
没过多久,马车赶到紫禁城神武门,沈长风扶着纪氏从马车上小心地下来,熙容则由两个丫鬟扶着走出。
那守门的侍卫见到熙容今日的装束,一时间还以为是仙女下凡,他直接愣了愣,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随后他想起今日可是皇上大寿,江煦帝虽无意大办,可宫禁依旧懈怠不得。
守门侍卫咽了咽口水,他例行公事道:“烦请出示令牌。”
待确认令牌无误后,侍卫恭敬地挥手放行。沈长风依旧扶着纪氏,而后宫中嬷嬷上前,将一家人引路至皇极殿。两名小太监则卸下了马车上的百蝶穿花绣品,手脚麻利地跟在身后,准备将祝寿礼送往偏殿,以备皇上传唤。
一路上熙容依旧是惊艳全场,各路宫人见了纷纷驻足,因为这衣裳实在太招人注目。
熙容心中虽说有些不自在,但好在她对自身容貌向来自信,此刻她扭头看了眼那两个小太监,见对方皆年纪轻轻,也许办事不利索,那绣品又足足三尺长,熙容忍不住轻声提醒道:“你们二人仔细些。”
话落,二人竟然浑身一个激灵,肩部齐齐颤了颤,旋即连忙低着头恭声道:“奴才遵命。”
熙容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回想一番方才说话的语气,她并未厉声斥责,这二人缘何就吓成这般,莫不是有鬼?
引路的宫中嬷嬷注意到这一幕,心中暗骂两个不争气的东西,面上却笑着解释道:“让贵人见笑了,这两个小奴才没见过世面,这才噤若寒蝉。”
熙容一想也有几分道理,再说这皇宫规矩森严,她上一世是领教过的,最底层的小太监向来如履薄冰,不可能会对她的绣品搞鬼。
因此熙容弯了弯朱唇,这一笑便是倾国倾城色:“原是如此。”
旋即她不再多想,随着嬷嬷一路到了皇极殿。熙容与纪氏一同坐在席间,面前各类瓜果茶点一应俱全。其余四品以上官员家眷陆续来齐,很快将皇极殿下方的席位坐满。
这会儿所有人的视线,几乎都聚集在熙容身上。不,应该说从熙容一进场开始,便让人无法挪开双眼。不管在场者是城府极深的官员,还是风流浪荡的公子,甚至于精心装扮的女眷,皆是忍不住将目光在熙容身上流连忘返。
因为这女子太美,太惹眼了。
甚至还有没见过世面的人嘴巴张得老大,还是旁人给他抬起来,这才合上嘴巴的。
……什么情况?传闻中辅国公府一贯低调,虽说有着沈氏双姝,可今日只来了一位,她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料子?为何能变换两种色彩?
此时还有许多人不知林恒寿今早跑了一趟辅国公府,毕竟江煦帝并未声张,故这些大臣根本不知熙容哪来的底气,穿这般华贵突兀的衣裳。
不过这衣裳还真是美,原本那姑娘就长得貌美无双,这下好了,自家闺女都没活路了!
那这女子应当是沈氏双姝中的妹妹,以貌出名,而并非以才出名的那位!
在场基本都是人精,这会儿他们在心中暗自确认了熙容的身份,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这辅国公府今日究竟怎么回事?”
“你还没听说么?传闻皇上近日极宠一名世家女子,我原本还在猜想是谁,今日一见,定是这位沈姑娘了!你看她身上那料子,是辅国公府能给得起的么?”
“这沈姑娘还没进宫呢……怎就如此招摇,咱们女儿将来哪有出路!别届时风头都被她给抢了!”
大将军秋琨坐在席位上,听见旁人杂乱喧闹的交谈声,他脸色黑沉可怕,抬眼看向对面的熙容,这一切都是因这小女子而起。若非女儿秋贵妃叫他千万别蹚这浑水,秋琨断断不会隐忍至此。
开玩笑,他大将军膝下的嫡女,何时过得如此憋屈!
熙容并未察觉到秋琨暴怒之下的目光,她今日倒是注意到了燕棣,只见他在不远处斜倚而坐,桃花眼微微勾起,慵懒的模样让在场许多少女偷偷注视过去,为熙容分走了些注意力。
但燕棣却一眼都未理会那些视线,径自举起酒樽,自斟自饮,仿佛看淡了红尘俗世。身后侍女孤鸿的脸色就更冷淡了。
熙容也有样学样,无视那些四下投来的视线,可她却无端觉得,燕棣今日的情绪有些捉摸不透。若按燕小侯爷平日里的性子,他这会儿总该是一副喜上眉梢的风流情态吧,怎会是这般失意的模样?
岂料就在此时,燕棣突然抬眸看了眼熙容,他朝她轻笑,眼尾一勾之际,魅惑之姿浑然天成,仿佛那个风流不羁的燕小侯爷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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