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大,祁衡的一手撑在姜毓的耳边,一手抓着姜毓,将自己和姜毓桎梏进了一个逼仄的角落。
姜毓半截身子都让祁衡限制得动弹不得,抬起眼,祁衡的脸近在眼跟前。
“我要如何就如何,那王爷觉得,我现在心里想如何?”
祁衡看着姜毓的眼睛,带着几分压抑的贪婪与渴求,这么多天,姜毓还未这样正眼看着他好好说过话。
“我不知。”
就是不知该怎样抚平姜毓心中的怒气,怎样让姜毓变回以前那样,所以他才束手无策到欲之发狂。
“如此重诺,王爷却说得如此轻巧,王爷是不是以为我在无理取闹?是以索性一次许下重诺,好让我哑口无言?”
就好像对付一个想要两个铜板买糖葫芦的孩子,不堪其扰之后故意丢出了一锭金子,那大锭的金元宝突然到手,便能震住那个吵闹的孩子,让他霎时闭嘴。
而拿着这个大金锭的孩子也多半不敢拿出去换糖葫芦。
仿佛得到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并无此意,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做到,我愿起誓。”
祁衡的眼里是真切,在姜毓的跟前,他绝没有虚以为蛇的那一套。
姜毓看着祁衡的眼睛,也看得真真切切,道:“那我眼下,就有一事要问王爷。”
“你说。”祁衡道。
姜毓挣开祁衡,打开一旁搁东西的小柜,祁衡的眼睛盯着姜毓,瞧见她从里面拿出了一顶孩子戴的虎头帽。
“这是上回该拿去善堂的,不甚落了一样在车上。王爷瞧着,这帽子做得好不好看?”
“好看。”
姜毓做的那些东西,他不止一次看到过,那针线功夫绝不输宫中的绣娘。
“我与王爷成亲已久,旁人也好,我母亲也好,不止一次问过我何时才能有子嗣,我总是含混其词,今日我也想来问一问王爷,王爷可曾想过子嗣一事?”
谈的是子嗣,可他们两个心里都知道眼下根本不是子嗣的问题,尚未圆房,何来子嗣?
“我……”
祁衡的眼底动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推搪说姜毓的年岁太小,可或许是姜毓盯着她的眸光太过咄咄,那句惑人的假话哽在了喉间。
他想过吗?他每夜都陪着姜毓直到就寝之前,他怎么会没有想过索性今夜就留下来。
可是他不能,若是与姜毓留有子嗣,那样将来一旦有那一日,姜毓便无法独善其身。
人说斩草除根,王妃他可以写休书休离,让人误会他与姜毓无情无义,那么孩子呢?身为人母,叫姜毓如何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剪除?
他又怎么能忍心,再多一个人受到伤害?
祁衡说不出话,姜毓看着祁衡语塞的模样,唇角轻轻牵起,凉薄而讥诮,“王爷是不是又想说是为了我好,为了我和孩子将来不受伤害,所以索性就没有孩子?”
祁衡移开眼睛,不敢再看姜毓,低低道:“你若是完璧,将来离开的时候会更方便。”
完璧归赵,便是他写下的那封休书最好的佐证,甚至比他写十封措辞犀利的休书更加能证明一切。
而且,若是完璧,以后姜毓离开他之后,也更容易在别人的身边过得幸福。男人的那点心思,他没有更清楚的了。
姜毓冷笑着,“王爷想得如此周到,那不知如今还留着我这个王妃有什么用?不如早早让我离开不是更好?将来不管何事都沾不上我的边儿。可王爷你却偏偏还要留着我,莫非是为了好借肃国公府的势?”
“不是。”祁衡一口回绝,“我从没有想过要利用你借势。”
“那是为了什么?”姜毓看着他,面上是假装淡淡的讥诮,眼底下却是小心翼翼的步步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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