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自然不是吃素的,没过几日,便把京城府尹的老底给挖了,找了几个相熟的御史弹劾他。
左相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京城府尹不听话,那便换个听话的来做。
很快,朝堂上便有人指出了京城府尹欺压百姓、侵占良田等等一系列的问题,很多事情都是捕风捉影,并没有实证。然而,这样的帖子一旦多了,难免不惹人怀疑。
在京城府尹被弹劾的第二天,宁王上朝去了。
听着御史们罗列出来的罪状,又听着左相给皇上提出来罢免京城府尹官职的建议,宁王在一片沉静之中笑了起来。
“宁王,你笑什么?”景新帝不悦的问道,声音里有着淡淡的责备。如此严肃的朝堂,岂能儿戏。
宁王坦然的道:“臣弟久未上朝,听着诸位陈辩的事情觉得甚是可笑。御史们也真是尽职尽责,把一个老臣的积年旧事都拿出来说个不停。这京城府尹既然如此不堪,怎么之前就没人发现呢?他任知县时犯了事儿,当时的上司和监察史官知不知道呢,若是不知道那便是渎职,若是知道岂不是同犯?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官员怎么就能当了三十多年的官呢?御史都是干什么的?”
右相听后站了出来:“王爷说得有理,臣附议。当年考核政绩的吏部也同样有责任。如此一个不堪的官员是如何年年考核在优良的,这其中是否存在着一些勾当。”
左相微微蹙了蹙眉,看了一眼右相。当年他在吏部任职多年,后来才升为了宰相。
“臣附议。”
“臣附议。”
一时之间,朝堂上的局势立马发生了逆转。
跟左相占一波的人和跟右相占一波的人立马吵了起来。
其他沉默的人都开始思考自己的履历,有没有任过地方御史,有没有在吏部任职过,有没有当过京城府尹的上司……若是都没有,立马松了一口气,这火暂时烧不到自己的身上。
吵嚷了许久之后,景新帝也听得头疼。一个京城府尹怎么就突然被弹劾了两日之久?疑心病颇重的他开始思考这里面到底究竟有何蹊跷。
左相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又发言了。
“宁王和右相有为京城府尹开脱的嫌疑。那京城府尹本就做错了事情,不管何时发现的,都应该处置。至于当时监察的御史和考核的吏部,想必是被那老奸巨猾的府尹给蒙蔽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就没必要再追究那些人的责任了。”
左相这话深得一些关乎切身利益的官员的拥护,有些人顺势站在了左相这边。
宁王嗤笑一声:“本王为京城府尹开脱?本王从未见过他,何来为他开脱之意。只是,本王却听闻他跟左相有些牵扯呢。”
“这是何意?”景新帝刚刚就在思索左相的用意,这一会儿一听宁王说起,立马问了出来。
“皇兄,最近京城可是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呢。”宁王瞥了左相一眼,慢悠悠的说道,“前几日京城府门口的鸣冤鼓可是被连续敲响了三日呢,而且状告的皆是同一人。听说那人作奸犯科,残害人命,五年内犯了不少事。这不,近日才被抓起来审理。”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在京城犯下累累罪行!”景新帝脸上带了一丝愠怒,“这京城府尹,步军统领都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说完,步军统领已经跪在了大殿上:“臣失职,臣无能。”
“宁王,你这是信口开河,公报私仇!”左相满脸通红的反驳,“皇上明鉴,我家小儿心思纯善,连一只兔子都没杀过,又怎会害人性命?宁王此举分明就是报复老臣之前对他的弹劾。”
“嗤!不敢杀兔子?”宁王鄙夷的看了一眼左相。
景新帝算是听明白了,原来那人是左相府的公子。这样说起来,左相莫名其妙的弹劾京城府尹就说得通了。只是,令他惊心的是,朝中竟然有那么多人不辨是非的站在他那边。让人颇为寒心!
眼神从左相身上转过来之后,又看到了风光霁月的老四。
左相为了撤掉京城府尹,因此巴拉出来京城府尹之前干过的错事。而左相公子之前干的错事,不也同样是被人有意扒拉出来的吗?想到老四认回来的女儿,景新帝骤然明白了这里面的推手是谁。
京城府尹那么多年都不敢审理左相公子,如今却是敢了,背后定是站在一个能跟左相抗衡的人。此人肯定是老四。
老四最近来朝堂的次数颇多,还屡次针对左相,隐隐跟右相站一边。他原以为老四要有什么动作,如今看来却是他想多了。老四还是那个嫉恶如仇又随性护短的人,如今来上朝怼左相,不是为了权力,而是为了他的女儿。
这般一想,景新帝心情顿时明朗起来。
“好了,都不要再吵了。此事交由右相来监督审理,一是查证京城府尹的罪行,二是督促京城府尹把左相公子的案子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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