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真心诚意的拥抱,很轻很轻,她甚至都没有用力,只是微微地贴上了他的身体。
程陆扬倏地浑身一僵,被这样一个毫无征兆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幸而而片刻之后,她很快就后退两步,回到原地。
秦真故作诧异地指着他的脸,“咦,你脸红了?”
程陆扬的脸色瞬间臭了一万倍,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身往客厅走去。
秦真跟了上去,“谢谢你口无遮拦大言不惭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善举,多亏你让我受宠若惊受益匪浅,我这才明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都是在放哪门子的屁?
程陆扬停下脚步,喋喋不休的秦真又一次撞上他的背,吓了一大跳。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秦真,我发现你特别会蹬鼻子上脸,给你点好脸色你就敢造次!哪天要是给你架战斗机,你是不是就要爱国主义情怀泛滥,直接开去钓鱼岛把无关人等通通杀回老巢?”
秦真摊手,“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难道不该有什么说什么,开开玩笑互相吐槽吗?”
“谁跟你是朋友了?”他一脸嫌恶,“你见过高富帅和屌丝女当好朋友的?”
“我以为你没那么肤浅,不会用这种毫无意义的外在条件来衡量一个人的内在的。虽然我是比较穷一点,但我自忖交朋友的真心绝对不会比别人差,甚至比起那些对你有所图谋的人来说,我更光明磊落!”秦真大义凛然地说。
看她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程陆扬忽然笑了,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去,拿两瓶酒来。”
秦真屁颠屁颠地捧着两瓶认不出牌子的啤酒回到客厅时,他接过一瓶,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开瓶器,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盖子。等到把酒递给秦真,换另外一瓶还没开盖的酒时,却见秦真摆摆手,“那么麻烦做什么?”
她豪迈地把酒瓶子凑到嘴边一咬,然后把盖子吐在手心里,一脸得意地晃晃酒瓶。
程陆扬痛心疾首地摇头,“果然是条汉子!”
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喝酒,程陆扬顺手打开了音响,柔和轻盈的音乐充盈了整个屋子。
他喝了一口啤酒,懒洋洋地靠在沙发,头也不回地对身侧的人说:“你真的要和我做朋友?”
“我以为我们已经是了。”
“真稀奇。”他低低地笑起来。
“有什么稀奇的?”
“近十年来,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秦真愣住,转过头去看着他,却只看见他含笑的侧脸。他微微抬头看着头顶那盏暖黄色的灯,长长的睫毛有些颤动的痕迹,像是被风吹过的柳枝。
“你怎么会没有朋友?”她困惑地望着他,“你长得那么好看,家里那么有钱,事业那么成功,虽然说嘴巴坏了一点,脾气差了一点,但想和你套近乎的人绝对可以装上几卡车……”
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因为没有人真的接近过我。”他答得轻松,转过头来看着她,“因为我从来没有允许过任何人走近我,了解我,然后和我熟络到可以称之为朋友的地步啊。”
除了方凯。
但那也只是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称不上朋友。
秦真茫然地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他好像想了想,然后才笑着回答她,“因为秘密太多,不希望被人发现。”
他把酒凑到嘴边灌了几口,喉结颤动了几下,性感得无可救药。
在这样一个夜幕低垂的晚上,秦真愣愣地看着程陆扬,忽然觉得他果然不再是以前她印象里那个坏脾气的大少爷了。
他有弱点,有秘密,少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却平白多了几分人情味。
他所说的秘密那么多,分不清颜色也算其中之一,那她算不算是发现了他的秘密呢?
她忽然举杯和他碰了碰,清脆的声音里,咧嘴一笑,“既然都是朋友了,那你介不介意我们交换一下秘密?”
程陆扬挑眉,却在还未回答之时就被她打断。
“我先开始。”她非常主动,“我家有两个孩子,我和我弟弟秦天。他小我九岁,今年才刚刚十七,在上高二。我大学毕业那年,因为家里经济条件很一般,没有办法同时承担我的大学学费和他贵族学校的费用,所以最后我放弃了读大学,出来工作。”
程陆扬摩挲着手里冰凉的酒瓶,忽然低低地笑了,“……弟弟?原来你也是……”
“也是什么?”
“没什么。”他喝了口酒,没有想到原来秦真和他一样并非独生子女,而是活在他人光芒笼罩之下的,相形见绌的那一个存在。
秦真看出了他眼里的一点端倪,于是解释道:“我和我弟弟关系很好,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我为他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但是我一点儿也没怨他,毕竟他成绩好,把钱花在他身上也更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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