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晚上到我房里来,有话和你说。”凤狄冷冷丢下一句话。
凤仪挑了挑眉毛,露出一个苦笑来:“哎呀,好烦好烦。”
胡砂把烧鸡拿出来,垂涎地左看右看,从头闻到尾,最后却忍着口水把它塞了回去,只抓了馒头在手上啃。
“小丫头转性了?怎的不吃好东西?”凤仪很好奇。
胡砂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为了修行。大师兄说我是天才,不能辜负他的厚望。今天开始,我不吃荤腥了,只吃馒头。”
“天……才?”凤仪乐了,看一眼凤狄,他脸上微微发红,故作自然地咳了一声。
“大师兄可真是个好老师。”凤仪夸得很敷衍,跟着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喃喃道,“累了一天,不聊了,我去睡觉。”
凤狄皱眉道:“等等,你跟我走!”
凤仪苦笑:“大师兄,饶了我吧,有什么话明天说好吗?今天太累了。”
他转身就走,凤狄急道:“凤仪!”
胡砂正埋头吃馒头,忽觉肩上被人一揽,凤仪整个人很亲热地靠了过来,下巴往她头顶上一放,笑叹:“好吧,大师兄有什么事就和小师妹说,明早让她转达给我,好不好,小师妹?”
胡砂吓了一跳,正要赶紧躲开,忽觉有些不对劲,他的身体……是不是在发抖?她转头一看,却见他肋下早已被血浸透,不过袍子花里胡哨的,所以一时看不出来。
她张口就要叫,不防肩膀被他使劲一捏,五根手指像铁钳子似的,痛得她差点咬到舌头。
凤仪抬手摸着她的脸颊,看上去很亲热,实际却是捂住她的嘴:“不许叫,乖乖的。”
胡砂只觉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疼得两手乱挥,耳边听他轻道:“快点头。”
她胡乱点了点头,凤仪哈哈一笑,揽着她的肩膀走了几步,又道:“那小师妹晚些时候去找大师兄吧,二师兄一天没见你,怪想念的,快过来让我好好瞧瞧。”
说罢,再也不理凤狄叫什么,拖着胡砂走远了。
胡砂一路跌跌撞撞,被他拖到自己的房内,只听房门“砰”的一声被人甩上,凤仪这才推开她,熟门熟路地找了长椅半躺上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白得异常。胡砂惴惴不安地看看这儿,看看那儿,最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二师兄,你在流血……”
他摸了摸肋下,淡道:“也没什么,小口子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胡砂捏着馒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赶紧从抽屉里翻找金创药。
“我……我这里有药,上回大师兄送来的。”她献宝似的捧上一大把纸包,殷勤地看着他。
凤仪被她逗笑了,慢慢拆开一个纸包,左手却突然一阵无力,药粉全撒在了地上。他叹道:“这条胳膊有些不中用了,小师妹,还得麻烦你帮我。你先去……把门闩上。”
胡砂赶紧将门闩死,回头一看,却见他把身上的大袍子脱了下来,里面是鸦青色中衣,虽然颜色深,却也能看出肋下一大片血湿。她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呆什么?过来帮我上药吧。”凤仪冲她招了招手,丝毫没有犹豫,一把脱下了中衣。
胡砂倒抽一口气,急忙捂住眼睛,叫道:“二师兄,二师兄……你……你没穿衣服!”
凤仪皱眉道:“谁说我没穿?又没脱裤子!不把上衣脱了怎么上药?你怕什么,不穿衣服又不是吃人。”
他说得是有那么点道理,不过……胡砂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我娘说只有夫妻才能裸……那个不穿衣服相对。你不是我夫君……何况我已经有夫君了!”
凤仪啼笑皆非,隔了一会儿,只得说道:“这事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你放心,二师兄绝对不说出去,咱们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胡砂把手指撇开一条缝,看他身上血淋淋的,是有那么些吓人,当下犹犹豫豫地走过去,喃喃道:“你真的不说哦!就当没发生过哦!”
凤仪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扯过来:“好啦!快上药!二师兄流血过多死了,你也没什么好处!”
胡砂一只眼睁着一只眼闭着给他上药,上到一半,忽听他笑了起来,颇有些不可思议地说:“……有意思,你才多大,这就有了夫君?当真是夫君?不会是骗我的吧。”
胡砂急道:“我才不是骗人!我都十五岁了,早就可以嫁人了!”
凤仪上下看看她,摇了摇头:“不像,不像,怎么看都只是个小丫头。说起来也是,我都忘了,这里十三四岁便能嫁人的……”
“再说,我夫君有天人之资,绝色得很呢!”她提到这个就很自豪,那幅画她可一直没忘,上面的少年,比谁都漂亮,虽然他只是一幅画。
凤仪肋下的伤口被药粉一沾,登时疼得一颤,满头冷汗地和她继续耍嘴:“哦?真有那么天仙绝色?莫非比二师兄还好看?”
胡砂抬头认真地看看他的脸,再回想回想画上的少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我倒分不出来,不过你和他不同。他是我夫君,你是我师兄,完全两种人。”
“哦?对你来说,我是哪一种?”他继续没心没肺地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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