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一个少年背影模糊,哭喊着谁的名字渐渐跑远。
那是十四岁的自己。
他眼角渗透出液体,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夹杂着巨大的快感涌上来,他知道那个少年有多决绝,有多能豁出去,他也熟悉那个少年其实有多怯弱,有多难以决断,他甚至不敢触碰心上人一根手指头,他那么舍不得。他总是想,再等我长大一点吧,再长大点,我就能明白了,我就有能力处理了。
但他到底没能等到。
徐文耀在□的那一刻终于哭出声来,他抱着王铮哽咽难言。
王铮没有问他任何的问题,他只是伸出手抱紧了这个男人,静静地呼吸着。
过了一会,徐文耀仿佛流干身体里的水分那样,默默地从王铮身上爬起来,走到浴室里放满水,再过来抱起王铮,放到温水中替他洗涤身体。
王铮转过身,按住他替自己洗澡的手,轻声说:“我来。”
徐文耀一时有些迷惑,王铮微微笑了,又说了一句:“今天我帮你洗。”
徐文耀恍然,乖乖地转过身去,任由王铮摆弄他的身体。王铮洗的很仔细,不放过每一块地方,洗完后,再打开热水,冲掉他一身的泡沫。
“我要你再冲一遍冷水,可以吗?”
徐文耀点点头。王铮关掉热水,打开冷水,手持莲蓬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一遍。
夏天,冷水并不冷,只是刚刚泡过热水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徐文耀一动不动,水滴流过他的眉毛鼻子,滴到他健壮的胸膛上。
过了一会,王铮才不冲他了,丢过去一条浴巾,淡淡地说:“自己擦干。”
徐文耀擦了擦头脸,有些回过神,看见王铮已经穿了浴袍,坐在马桶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呐呐地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他哑住了,不该什么呢?他没法解释,但却莫名的恐慌起来,问:“你不要生气,小铮……”
“可惜我不是神父,”王铮微笑说,“不然,三道圣水,也能洗去你的罪。”
“什么?”
“你已经洗了两道了。”王铮站起来,慢腾腾地走到他面前,拿过浴巾,替他把身上的水珠擦干,柔声说,“你已经洗了两道了,我想,最后一道,你得自己去洗。”
徐文耀有些明白了,他点点头,哑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别发疯了,”王铮打了个呵欠,困倦地说,“你现在打电话给助理,告诉他要没什么要紧事,就挪出半天假来。”
“要干嘛?”
王铮没好气地瞪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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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了大半天,等徐文耀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
他还从没这么任性过,把工作抛一边,只是在家睡觉,像被人狠狠殴打一棒后沉沉睡去,醒来后整个身体还带着深度睡眠的痕迹,软绵绵的,犹如被抽水机抽干了力气,茫然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无论从思维到动作都比平常慢了几倍。
客厅里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还有低低的电视发出的噪音,徐文耀像破译密码一样费劲地听着,半响他才辨别出来,说话的除了王铮,似乎还有两个以上的人。
他慢腾腾地起床,进浴室拿凉水狠狠冲刷了自己一通,换好干净衣服,整个人像蜕掉一层老皮那样莫名的轻松起来。他扭开房门,客厅的喧闹声立即扑面而来,走多两步过去,立即听见季云鹏的大嗓门:“文耀啊,你可起来了。人是睡到日上三竿已经很牛掰,你倒好,睡到日落西山了啊。”
徐文耀笑了笑,一看,好家伙,客厅里坐了三个人,除了王铮和季云鹏外,居然还有谢春生,他摇头笑骂:“怎么又是你啊,小铮,下回他来,甭给他开门,这王八蛋就是来打秋风的,告诉你啊,如今世道艰难,地主家也没余粮,像吃白食,没门。”
“徐哥,我也不给吃啊?”小谢在一旁问,“我在乡下可惦记王老师的手艺了。”
徐文耀点头说:“你要来啊,行,解决了季云鹏那个跟屁虫再说。”
季云鹏嗤笑说:“得了老徐,我这点道行,跟你比差了海去了,我还只是跟屁虫,你简直就是贴人王老师身上一块揭不下来的狗皮膏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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