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魏知非你不嫁,你非魏知不娶。
凤知微气急反笑,在半空中嘿嘿道:“公主,有没有人告诉你,霸王硬上弓,常常一场空?”
“本宫只知道,”韶宁公主气势汹汹答,“当为却不为,到头一场空!”
“……”
八个壮汉抬着捆成僵尸状的韶宁公主家的战利品,招摇过市,僵尸凤知微于半空之中悠悠荡荡,望天长叹道:“这年头,男色误人啊……”
一群跟在后面躲躲闪闪意图看热闹的内侍,纷纷闪了腰……
闹哄哄行到御书房,陛下不在,说是叫去枫昀轩,又冲去枫昀轩,人还没到,二楼窗户霍然打开,一人探出身子嚷:“哎哟,这不是魏大人吗?哎呀,怎么竖着出去横着进来啦?”
凤知微直挺挺一瞅,赫连铮笑得眉毛都飞起来的脸冲入眼帘,这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早啊世子。”她笑眯眯打招呼,“请恕下官甲胄在身不能施礼。”
赫连铮身侧,突又冒出一个人来,抱着个茶盏,仔细的看了看凤知微,道:“横看成岭侧成峰,魏大人这个姿态倒撩人得很。”
凤知微掀掀眼皮,将楼上那人也仔仔细细打量一番,道:“远近高低各不同,殿下这个表情也发人深省得很。”
赫连铮心情大好,哈哈大笑,“不识庐山真面目,殿下,魏大人可不是任你欺负的庸臣哦!”
“只缘身在此墙中。”宁弈抱了茶杯淡淡转身,“青溟书院塔楼上那墙,真高。”
赫连铮:“……”
“韶宁你在干什么!”这边在打嘴战,那边又开了个窗子,天盛帝铁青着脸站在窗前,瞪着楼下。
韶宁倔强的昂起头,大声道:“父皇我不要嫁别人,我和魏知在御花园……”,话说了半截忽听半空中僵硬的凤知微闭着眼睛声音更大的道:“陛下请恕微臣甲胄在身不能施礼,微臣刚才在御花园梦游,听见了一出戏本子,内容是御花园私定终身,呆书生不解风情,微臣觉得这戏本子很好,很喜欢,很戏剧,公主却不喜欢,微臣觉得公主不喜欢一定是微臣的错,是微臣没能绘声绘色将本子讲得令公主心甘情愿的喜欢,微臣惭愧无地五内俱焚,于是自缚来给您谢罪了……啊,多谢公主派侍卫帮忙将微臣抬来,微臣不小心把自己捆太紧了。”
楼上有人在笑,阁臣们都在轩内办公,听着这一套话都对视一眼,心想魏知这小子实在滑头得泥鳅似的,明明是黑他能说成白,不动声色便把事情揽了过去又说明了原委,既堵了韶宁的话又全了皇家体面,难怪陛下一见他就眉开眼笑。
天盛帝在楼上听着,有些绷不住的模样,勉强皱着眉喝道:“都还是孩子,这点子事跑到枫昀轩来胡闹什么?都给朕回去,韶宁!你越发不像样,当真要朕禁你足么?”
韶宁仰着脸,听着凤知微那话她脸色发白,心知自己要说什么都已经被魏知堵了回去,这个人心思如海,心硬如石,她斗不过,也得不到,软求、慢磨、硬要——动不了他一分一毫。
她倔强的仰了脸,眼眶里慢慢盈了一泡泪,却因为那昂得太高的姿势,泪水滚动着便一直不落,如两颗晶莹的珍珠,在日光下溜溜的颤着。
天盛帝看见爱女这般神情,有点惊愕这孩子竟然不只是兴趣,竟有几分真正动情的模样,心中刚一犹豫,却听身后宁弈笑道:“小妹太胡闹了,堂堂朝廷重臣,前途无量的少年英才,给她这么一闹,叫人家以后怎么做人。”
天盛帝一醒,眼神又冷静下来,确实,朝中不乏人才,翰林院才子一抓一把,但大多书生误国,偶有几个政务通达又有真才实学的,往往性子高傲狷介,难以共事,魏知是近年来少有的才华见识兼具的人才,更兼年轻练达,极有分寸,假以时日,必成首辅之才,这样的人,给公主做了驸马,从此与仕途无缘,太可惜了。
何况这魏知,对公主也不见得就有情,便是出于心疼爱女,也不必硬凑合。
“韶宁!”他硬起心肠,厉声道,“滚回去!不许再出来!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又命人给凤知微解绑,凤知微活动活动手脚,给天盛帝行礼,笑道:“陛下宽宏,不怪罪微臣失礼,也请不要怪罪公主,接下来便是好日子,莫要坏了公主心情。”
她这么一说,天盛帝越发觉得有必要禁足韶宁,都快议婚的人了,还这样乱跑绑人的,到时候婚后驸马心生不满怎么办?当下一拍栏杆,喝道:“把公主请下去!玉明宫不许任何人出来!”
这是无限期禁足的意思了,韶宁公主这回倒不哭不闹,白着脸仰着头,狠狠瞪了父亲一眼,扭头就走,回身的那刹,一滴眼泪落在尘埃。
凤知微负手背对她立着,面色平静无波——对于韶宁,当断不断反而害了她,今日一番明白拒绝,想必从此她也可以收拾一番错掷的芳心了。
一抬头看见宁弈倚窗看下来,眼神似笑非笑,突然对她做了个口型。
凤知微皱眉望了一眼,半晌才揣摩出那两个字。
“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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